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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年终(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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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俩的路数,我差不多看出来了。

整个过程中,陈千帆老神在在地旁观,捋着乱糟糟的胡须。时敬之则双拳紧握,脸色肃穆,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丫头诚意还不错,只是天资有限。死人脸小子,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留力?

尹辞收了剑,半空中一翻,稳稳落在雪地上:稍作试探罢了。

施仲雨也闻言收手,她没来得及包扎伤口,血点在雪地上甩出一片乱梅:还请前辈指点。

陈千帆摆摆手:先歇息一阵,它不会立刻走掉。你们先理清自己的破事各位心不在焉、束手束脚,可对付不了秘典。

老夫看三位的水平,要想要对付它,须得全力以赴。

陈千帆一双眼扎向尹辞。

尤其是你。

第75章选择

听到陈千帆的结论,时敬之有点为难。

先不说自己心有余力不足,尹辞肯定不愿使出全力。他这徒弟来历成谜,当初自己禁地涉险、贪蝶缠身,状况极端危急之时,这人才肯拿出真正的气势。

面前的秘典虽诡异,攻击却不怎么主动。也就是宓山宗有个不得粗暴硬来的死条件,逼的他们苦战至此。

施仲雨丢了个指尖,其余人毫发无伤,他和陈千帆甚至没参战。这状况怎么看,都和穷途末路不沾边。

也罢,尹辞要追查的事与神像有关,此行只是为了禁制之事。他愿为此事出手,已经是情分了。

结果时敬之正想着,便看到尹辞沉思片刻,走到施仲雨跟前。

施姑娘,在下有事相商。

等等,施前辈这就变成了施姑娘?难得施仲雨没追问这个阿辞的来历,说好的蒙混身份呢?

施仲雨听到尹辞留力,稍露沉吟之色。眼下尹辞主动搭话,她的回应也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请讲。

尹辞:说话不急,在下先看看姑娘的伤口。那秘典诡异至极,术法说不准有些影响。

施仲雨怔了怔,半疑惑半怀疑地抬手:这位呃,你对术法也有研究?

略懂皮毛。

尹辞袖子一抖,隔着袖口托起施仲雨的伤手。施仲雨断指断得果断,及时削去了中术指尖。然而那术法不是好相与的,伤口断面流血不止,尚无愈合之相。血液呈不正常的艳红色,看得人心惊。

时敬之:

自己才是大夫吧,再不济也要找陈千帆看啊?今儿徒弟是不是主动过头了?

不,兴许阿辞只是在调查那秘典的攻击方式。

时敬之顶着满头问号,对自己严肃地解释。

尹辞没察觉师父心里的一串疑问,他仍摆着最为稳重得体的模样:施姑娘好眼光,处理及时。不过此术凶险,以血为本,伤口不易恢复。姑娘还是找陈前辈处理下为好。

他这一句温和有礼,带着点上位者的随意,与先前的恭敬疏离相差甚远。

施仲雨在太衡地位不低,她为人倔强,头脑却不是木头雕的。尹辞三言两语,她霎时领会了这个微妙的转变,连带着有事相商的潜台词,她也隐隐猜出来一点。

小伤,不打紧。阁下有事要说,还是先说正事吧。

她一双眼紧紧盯住尹辞。

尹辞微退半步,简单行了个礼。

在下尹辞,鬼墓之下与姑娘见过

没等时敬之插嘴,尹辞把先前那套宿家后人的说辞又搬了出来。与时敬之那时不同,没等施仲雨猜疑,他便连鬼墓白衣人的身份也一五一十坦白了。

施仲雨面沉如水,时敬之呆若木鸡。

时掌门着实不知如何加入对话尹辞没给他留半点发挥余地,言语之间把枯山派撇得一干二净。在徒弟嘴里,自己只是个被他利用一无所知的可怜人。

尹辞的解释简单利落,施仲雨没有沉默太久。

原来如此。

施仲雨叹道。

我派也曾查过白衣人的线索,到底一无所获。尹兄不必担心,我派与赤勾虽有龃龉,不至于道理都不讲,迁怒于脱离赤勾的宿家。

姑娘大度。

不过你若是那白衣人,功力也当得上我一声前辈。白衣人在鬼墓下未伤及正派,乌血婆在场,前辈不愿暴露宿家人的身份,晚辈也能理解。

施仲雨微微低头,言语中多了些敬重之意。

此番无论是拜访宓山宗,还是对付秘典,都是晚辈受照顾,晚辈反而要感谢前辈直言。

我尚有私事要查,今后亦会随枯山派行动。还请姑娘看在此行的份上,切莫将我的身份声张。

施仲雨抱拳道:自然。

两人说完,时敬之依旧有些懵,身周寒风也跟着凉了几分。

他原本把对方的身份、实力当成他们共历磨难后的秘密,某种仅此一份的关联他两次游走于生死间隙,尹辞才卸下少许伪装。结果施仲雨只丢了个手指尖,徒弟就打包坦白了。

要说道理,时敬之明白。谨慎如尹辞,暴露身份必定有足够的理由,兴许还有什么事关大局的计划。可他仍然抑制不住涌上来的情绪。

现在施仲雨与他一样了。

尹辞没有对施仲雨说谎。没人比时敬之更清楚,尹辞确有私事要查,需要个小门派掩人耳目。说到底,他们的情谊本就是以这个玩笑似的师徒关系为根。

尹辞对待施仲雨的态度,时敬之很是眼熟。最初相遇时,他也感受过那份游刃有余的好意。

那么在尹辞需要一个师父的时候,换个张敬之李敬之。相处时日久了,尹辞是不是也会如此尽心?

仔细想来,虽说他们的情谊一路由淡转深,终究还是接近于前辈对于晚辈的关怀和情义,

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特殊。

时敬之突然升起阵云雾迷蒙的委屈。

心脏如同被塞进茶壶,小火烹煮。他满耳朵只有咕嘟咕嘟的气泡声,每个气泡都炸出一声细小的这不公平。

时敬之撩开衣摆,盘腿坐上雪地,试图靠积雪镇一下这份无理取闹。莫名的心酸里,他骤然明白了陈千帆删去记忆的理由。

无他,尘缘实在烫手。

要不是在回莲山上决定入世,他早就满足地抱紧已有的尘缘羁绊,哪管尹辞怎么对待他人反正羁绊到手,尹辞就算敲锣打鼓娶上一打妻妾,把真实身份写在脑壳上逛街,他也不在乎。

现在则不同。时掌门攒了一肚子千转百回的憋屈,不知道从何而起,又不懂往哪倾倒,整个人气都不顺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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