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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年终(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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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敬之不是畏首畏尾之人,要是寻常讨论,他不会特地寻个僻静地方。上回他露出这样严肃的面色,还是与自己谈及欲子之事的时候。

忆起欲子之事,尹辞一颗心又沉了不少。

换做以往的尹辞,能遇到全新的乐子,不知得多高兴。可这破事偏偏撞到时敬之身上,尹辞又恨不得时敬之只是个得了怪病的倒霉蛋,最好别被任何势力惦记。

现在的问题足够清晰强欲短命的欲子被人刻意制造出来,是什么百年伟业的一部分,各代国师兴许都知情。

可这个谜题实在太过隐秘,连尹辞都从未碰触过。要是时敬之规规矩矩地执着求生,他们本不该触及这一层。欲子血中法阵因何而来,百年伟业为谁而立,都是一时半会查不清的事。别说肉神像这等邪异线索,时敬之自身病理都解不明白。

时掌门一条命危在旦夕,只能边保命边顺手调查,不敢太早打草惊蛇。当下他们的主要目标仍是视肉,他们早就在此事上达成一致。

想到这里,尹辞往门上一倚:你刚才想说什么?

柴长老态度太过积极。听他的说法,他十分确定空石墓有线索不是推测,是另寻到指示的肯定。看来阎不渡并非只把指示藏在了源仙村,其他地方没准也有提示。

时敬之盯着昏暗的客房,慢吞吞道。

阎不渡设下视肉,可不是为了将视肉好好传下去。先前我当他另设钥匙,只是为了最后关头恶作剧。哪怕无人找到钥匙,甚至视肉根本不存在,也符合他的风格可现在看他的设计,生怕人发现不了似的。

尹辞顺畅接道:阎不渡想耍弄武林,根本不需要将争夺视肉一事设置得这样复杂。

光是十四颗宝图佛珠就够折腾人了,再专门抢个钥匙,只是换汤不换药。

以阎不渡的疯狂程度,做什么都不奇怪。可如今知道欲子阴谋,再由时敬之一提,尹辞也咂摸出一点不自然的味道。

没错。时敬之点点头,语气中多了些忧虑。蜜岚女王尚知道临死前反咬百年大业一口。阎不渡正儿八经接触过仙人,他却只留下一场闹剧,就老老实实地自尽了?

我们要找的真是钥匙,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们在找的视肉,真的只是长生不老的仙物?

听到这话,尹辞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茬。

时敬之活一天少一天。若是视肉的线索追到最后,发现此事另有玄机,未免太过残忍。尹辞先前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也私下思考过其他救人方法。但他一直保持沉默,从未把这个话题搬上台面。

因为那几乎是时敬之仅剩的一条活路。

欲子欲壑万丈,当初丢个名为徒弟的物件都要发疯,更别说抓不牢自家性命。光是对视肉生出戒备,就不知道要耗掉时敬之多少勇气。

像是察觉了尹辞的顾虑,时敬之笑道:无事,阿辞就当这是个沙盘。要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可是要看错大局的。

一叶障目,可那一叶是你的性命。

这人到底定了什么欲?说无忧无惧,就无忧无惧了?

尹辞长出一口气,岔开话题:空想无益,早些解开慈悲剑上的术法,寻到钥匙再说。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件事。托陈前辈的福,来的路上,我已将它解开。阎不渡专注习武,法术半路出家,破解起来不怎么难以人血覆盖慈悲剑,就能现出新添的咒文。

为何现在才说?尹辞声音沉下几分。

不死之身不惧雾坟阵,只要知道地点,尹辞自己便能将钥匙取来。他们根本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假扮陵教人士,走这条费事的弯路有的怜惜他可以心领,时敬之用寿命换的关心,他完全不想要。

因为它和空石大师的埋骨地无关,似乎另有他用。先前我们取得石剑,便以为它能帮忙找出地点,不过是先入为主。

指向见尘寺的线索不止一处,慈悲剑却被枯山派一家取走。这下可好,全江湖都笃定上面有关键线索,纷纷划出人手,上赶着寻找空石之墓,生怕别人捷足先登。

死去一百年,阎不渡还能把江湖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时敬之叹了口气。

除了空石大师刻的法言,剑上只有一个新添术法。那术法你见过,还记得我抢来送你的白玉发带么?一个简单的防护术而已,再无其他。

第93章杀阵

朱楼内火光摇曳,楼外阴风阵阵。纵雾山迷雾不散,一栋灯火通明的朱楼挤在山谷中,仿佛从哪里飘来的蜃景。楼内带出的尸臭酒香被风吹散,苏肆绷紧的心弦好容易松了一点。

时敬之这个冒牌长老引人注目,好在没人关注下人们,他与闫清还能有幸出门放风。只不过除了吸两口新鲜风,两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沈朱留在朱楼外调查周遭情况,他们得与她交换讯息,省得事情败露,逃都不知道往哪儿逃。

按照约定,沈朱调查完毕,该在山谷入口附近候着。结果两人过了入口处的红灯笼,别说标记或讯号,附近连根麻雀毛都没有。

两位别无他法,只好先原地等待。

苏肆靠上石壁,望着一片荒芜的纵雾山,使劲吐了口浊气:都说魔教赤勾第一陵教第二,两者势同水火。刚才一瞧,我都觉得赤勾有点冤枉。

陵教松松散散,只会吃阎不渡老本,家大业大一时败不完。赤勾教同样没了宿执,却严格治教,野心勃勃地一路向上。两者能在江湖上扯个平手,无非陵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将不要脸这一信条发扬到极致,不像赤勾教那般兼顾正邪两道风评。

苏肆先前只当乌血婆干讲对手坏话,现在回味起来,她的说法倒也没错。

闫清心不在焉地唔了声,有点走神。

想啥呢三子?突然见到亲戚,反应不过来了?

那阎争同样长着一双鬼眼,年纪不算太大,顶多比他们大个一两岁。闫清这辈子除了亲爹没见过别的亲人,一时恍惚也不出奇。

谁知闫清再开口时,话题跑到十万八千里外:你不觉得他有点像尹前辈吗?

啊?

眼神。闫清看惯了自家鬼眼,对他人脸上的不感兴趣。比起那对血红眼眸,他更在意眸子后的东西。最初遇到尹前辈时,他也给我那种感觉我说不好,但看着死气沉沉,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苏肆思考了会儿,深以为然。枯山派师徒危险程度不相上下,可时掌门七情六欲一点没落下,还能瞧出人味儿心思。尹辞更像一潭染了墨的死水,鬼知道下头藏了什么。要说畏惧,苏肆骨子里还是更怕尹辞一点。

也就是最近他们的尹前辈不知受了啥刺激,没了那份暗沉,多了几分活气。闫清明确一提,苏肆才能将记忆对上号。

但是阎争此人,死气沉沉?

在赤勾教时,苏肆了解过一点阎争的事阎争父母被太衡所杀,十四五岁时由柴衅带回陵教。他天分不低,就是鲜少现于人前,一直乖乖任柴衅摆布。

但阎争好歹愿意做教主,绝对有自己的目的。毕竟魔教实力为尊,傀儡教主也没那么好当,柴衅不会强迫他坐那个位子。阎争要真没追求,随便搞个挂名长老当当,只管享福不管搞事就完了。

眼下这个情况,怎么看都是狼狈为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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