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是以军法治家的,仆妇们人人都立过军令状,个个都要为自己的差事负责任。一年下来,若无过错便有嘉奖,可若是有了什么差错……
倘若真是邢宇潜入了田府,无异于奸细入府,倘若家主追究,门房处的几个婆子连死罪都有……
那管家娘子不敢怠慢,连忙跪了下来。
嫤娘看着管家娘子,说道,“也罢,我只等你一盏茶的功夫……先去查清江莲是不是真的怀上了,再去门房处问清了江莲的行踪……速来回我!等等……此事不宜惊动江莲,你先自想法子去查验清楚再说。”
管家娘子擦了一把汗,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这才急急地去了。
嫤娘坐在一旁暗自思忖。
那个几嬷嬷都是人精,其中两个更是从宫里退下来的老嬷嬷,于燕喜接生这样的事儿特别擅长。嫤娘还曾经听田骁说过,在宫里负责给秀女们验身的老嬷嬷们,其实能从小娘子额角后颈处的汗毛生长模样,以及她们的行走坐姿就能判断出来到底还是不是处子……
再综合江莲急着要出嫁的迫切,嫤娘觉得她怀孕应该是十有八九的事儿了。
不多时,管家娘子匆匆回来,向嫤娘禀报道,“启禀少夫人……奴婢按您的吩咐,先使了个借口将江莲身边的婢女遣了过来一细问,她,她……江莲她,确实这个月信期未至。”
嫤娘的眉毛狠狠地跳了两下。
“那门房那边呢?”她厉声问道。
管家娘子“卟嗵”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管二门,及左右偏门与后门的婆子都一一问过了,咱们府里的后院,绝不会有外男擅入。总管门房的马婆子如今就在外头等着回话,少夫人可要见见?”
嫤娘思忖半日,点头道,“教她进来。”
自有侍女领命而去,不多时,又引了马婆子进来。
马婆子直接就跪在嫤娘面前,说道,“少夫人明鉴,我马婆子敢以性命起誓,至少在这半年内,绝无外男偷入府中……”
这个嫤娘倒是相信的。
论起田府里的管家制度来说,再没有哪个富贵人家像田府这样,以军法来管家的。更何况,在田府后院的库房里,还不知道田氏父子收藏了多少奇珍异宝,自然更加忌讳外人闯入。
所以不光内院的门房看护得极紧,且前后两院还有相互监督巡视之责,邢宇想要进入田府后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邢宇没有进来过?那就是江莲出去了?
嫤娘想了想,问道,“表姑娘们出过几次府?”
马婆子道,“回少夫人的话,咱们府上的表姑娘们,曾经在中秋节的时候,结伴出去外头游过山。除此之外,芸娘与凤姐再不曾出过府了,至于莲娘么……”
马婆子想了半日,很肯定地答道,“莲娘管着清净房……只前两个月的时候,清净房里的孙婆子跌伤了腿,刘婆子又因为家里新抱了孙子要侍候儿媳妇就告了三个月的假,因此倒马桶的事儿,很有几天是江莲领着她房里的侍女自个儿去的……直到后来匀出了人手,才补上了孙婆子和刘婆子的缺……”
嫤娘听了,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