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轻叹了一声。
“咱们在这儿,暂时性命无忧,衣食皆有的。可苦了外头的他们了……没有我们的消息,还不知道他急成了什么模样儿。”她轻声说道。
武嬷嬷犹豫了一下,问道,“娘子,您说……咱们来了这么一出,那,辽人还会不会杀尽那些……咱们被俘虏了的人啊?”
嫤娘想了想,说道,“接下来,咱们得做两手准备……曹氏心术不正,咱们得防正。可她与被虏的人接上了头……看在都是宋人的份上,咱们就得不露声色地帮他们一把……若是辽人有心要放了他们,就算他们逃了,也不会追究……”
常平也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娘子,好教您得知……先前辽军不是截胡了曹彬的粮草吗?后来那些粮草,一直都在咱们手里,郎君送不过去。最后……全部都埋在了离此处不足百里远的歧沟关内。而且除了粮草之外,还有不少兵器。要是他们能逃出去的话……只要能先逃回歧沟关,吃上一顿饱饭之后再拿了兵器……大约也能勉强成为一支战斗力量。”
嫤娘皱眉道,“问题就是,这事儿得避开曹氏。旁的不怕,就怕曹氏又贪图军功,反倒误了大事……这事儿交与你们仨,首先要先想法子跟着曹氏,与那被关押的宋军接上头,咱们再从长计议……”
常平等人应了一声。
嫤娘又提醒他们,“辽军拔营就在这两日了,得赶紧些。”
常平等人郑重应下。
天黑时分,曹氏兴奋地回来了。
“婶子!你被关在这里头,不晓得外边的事儿……”曹氏神秘地说道,“……今儿辽营里死了不少人!足有七八十个!!!”
嫤娘瞪大了眼睛。
武嬷嬷看不得曹氏的得瑟样儿,没好声气地说道,“……怎么副仪说的,和我们打听到的不一样呢?明明外头一共死了三十五个人,东营二十一人,西营一十四人……其中副将三人,仪将两人,牙将七人,百夫长十一人,十夫长十二人……”
曹氏一滞。
“我在外头奔波,恐是一时听岔了……”曹氏有些不自然,又为自己辩解道,“那些辽人说的话,怪里怪气的,听岔了也是有的。”
嫤娘打断了她的话,“你与马令将军说一声,就说……让他们做好万全的准备,两日之内,咱们必定起事!”
曹氏一听,神色一凛,“婶子,您的意思……”
一听说有实质上的消息儿,曹氏对嫤娘的称呼就由“你”变成了“您”。嫤娘脸色不变、心里却有些好笑,而待在一旁的武嬷嬷却更加瞧不起曹氏了。
嫤娘也不以为意,只神色凝重,又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了句,“两日之内,辽人必会拔营而去……到时候,就是咱们生死一线的时候。”
闻言,曹氏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婶子放心,我必定会让马将军知道此事。”
嫤娘微微颌首。
她看了正站在一旁的亲卫无荆一眼,并不言语。
而无荆虽然面无表情,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他天生身材高大,四肢发达,可头脑却并不简单。
主母的意思……分明就是让他趁机跟踪曹氏而去,与马令将军联系上,再把主母的意思传达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