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衿颤着肩膀,缓缓起身蹲下,半跪在孟子驰腿旁,哥,我特别喜欢时骁哥。不然我也不会因为时骁哥去法国治病,千里迢迢去法国找你。
所以你早就知道summer的身份了?
嗯,我偷偷跟着他几次,知道他就读的大学,但是其他的事,我不清楚。我一时糊涂,以为夏稚不见了,时骁哥就会喜欢我,我才做了傻事。
孟子衿轻轻拽着孟子驰的裤子,哭得非常厉害,哥,对不起。
你要说对不起的对象,不是我,是summer。孟子驰蹲下,把他扶起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时骁和夏稚,做错了事,就要承担。
好。孟子衿轻轻点头。
孟子驰终究是心疼了,打量着他嘴边的伤口,拿来冰袋和药膏,替他消肿。
孟子衿目光可怜,抱着孟子驰的手臂,叫了一声哥。
与此同时,夏稚已经独自在浴室呆了很久。
沈时骁站在浴室外面,唤了他两次,夏稚只是简单地说自己想泡澡,需要多呆一会儿。
可过了一个小时,浴室仍然没有动静。
沈时骁这次急了,用钥匙打开浴室的门,拿着一套睡袍走进去。
浴室里水汽很重,夏稚泡在浴缸中,听见异响连忙回头。
此刻,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氤氲着雾气,回头的一刹那间,脸上的难过与纠结暴露无疑。
沈时骁走到浴缸旁边,蹲下看着他:怎么泡这么久的澡?
夏稚避开他的视线,小声说:我在舔伤口。
都结婚了,还独自舔伤口?那要我这个老公,有什么用?沈时骁拉着他的手,让他坐起来,泡太久的澡对身体不好,我们回屋。
夏稚怏怏地应了一声,从水里出来时,像一只熟透的红虾,被沈时骁裹上浴袍,从浴室中抱出去。
床上,沈时骁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低着头逗他:可以舔伤口了,从哪里开始?
夏稚撇撇嘴:这个笑话好冷。
沈时骁额头触碰着他的脸颊,低声问:有什么不高兴的,跟我说说,总比闷在心里好。
夏稚小声咕嘟:我就是有点钻牛角尖。
怪外婆和外公把妈妈抛弃?
嗯。
那我们现阶段可以不原谅他们,继续过我们的生活。沈时骁握住他的手指,轻轻亲了一口,自己开心最重要,等你什么时候可以慢慢接受他们,再以家人的身份相处就好。
夏稚: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原谅他们。
不会。沈时骁亲了下他的唇角,喃喃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不开心。
夏稚搂住他,将下巴放在他的脖颈,使劲蹭了蹭。
夜已经很深了,沈时骁刚把夏稚哄睡着,手机接受到了一条老方发来的短信。
沈总。那串电话号码虽然早就被注销,但我通过公司的内部系统,找到了当年实名的人。他叫Ak,法国本地人。
沈时骁松开夏稚,替他盖好被子,去阳台给老方打了通电话。
这个人的身份信息查了吗?
查了,和夏稚可以说毫无关系,家庭成员全部从事正经工作,档案干净,近几年没有大病或者金融纠纷。
沈时骁凝视着夜色:那,这个人为什么要害夏稚?
老方低吟:他和夏稚唯一的关联,大概就是他认识孟子衿,孟子衿认识夏稚。
孟子衿?沈时骁猛地抓住围栏。
老方说:他和孟子衿,是同班同学,兼舍友。
沈时骁:还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吗?
老方回:目前没有,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去找Ak,问清楚号码的事。不过在调取一些当年车祸的事时,可能需要家属在场,您方便来一趟吗?
沈时骁:方便。
挂下电话,他在阳台站了许久。
孟子衿当年可以瞒住夏稚的学校,说明他对夏稚的敌意很深。
那么他是怎么快他一步知道夏稚的真实身份的呢?
如果他真的和夏稚的车祸有关,那么
沈时骁头疼得厉害,抵在阳台的围栏处,紧闭双目。
如果他猜想的都成立,是不是代表夏稚的车祸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他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他,孟子衿或许不会对夏稚下手。
沈时骁陷入巨大的自责之中,头疼欲裂。
第二天,夏稚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了沈时骁的踪影。
下楼后,他发现餐桌上早就准备好丰盛的早餐,而沈时骁正端着一盘烧麦朝他走来。
他问:怎么亲手做早饭,不多睡一会儿?
沈时骁回:我做的,或许能让你心情好一些。
夏稚小跑着抱住他:谢谢老公。
沈时骁吻向他的头发,快吃吧。
两人吃早饭时,沈时骁说出了他要去法国的原因,夏稚听完浑身冒冷汗,脊背发直。
也就是说,车祸的幕后推手,可能和孟子衿有关?
嗯,可能。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离孟子衿远一些。
嗯,我记住了。夏稚不舍地攥着他的手,你得走多久?
沈时骁:一个礼拜左右。
最近夏稚不忙,只有几天有通告,沈时骁叮嘱他没事就呆在家里,哪也不要去。
孟子驰本来给沈时骁打电话,约好带着孟子衿上门道歉,但被沈时骁以夏稚身体不适为由拒绝。
孟子驰听说夏稚生病了,接连两天给夏稚打电话,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夏稚表示自己没大碍,只是经常犯困,需要休息。
孟奶奶主动约了夏稚三次,想和他一起去见一下他的妈妈。
夏稚犹豫再三,答应了。
他和他的妈妈性格很像,如果他妈妈还活着,在知道这件事后,相信也会难过,也会生气。
但他没有资格阻止孟奶奶见他的妈妈。就像他没有资格阻止一个母亲,去见自己的女儿。
但他有一个条件,去墓园那天,孟子衿不能跟着一起去。
早上,墓园下着小雨,周围起了雾。夏稚一身黑衣站在孟奶奶身边,替她打伞。
孟奶奶抱着花,哭得泣不成声。
最后半跪在墓碑前,轻轻抱着墓碑,抚摸着那张照片。
她泪眼婆娑:小稚,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夏稚回:夏淮山出轨,我妈妈为了他,放弃了大好的前程与事业,和他一起打拼,到头来被小三膈应,被夏淮山设计,身无分文地赶出夏家。最后患了癌症,郁郁而终。
孟奶奶听完,跪着哭道: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那个夏淮山我要他给我女儿偿命!
孟奶奶已经80岁,身子骨适应不了长期的跪地,更何况是跪在冰凉的地上。孟子驰几次上前想要扶她起来,都被她拒绝。
最后,是夏稚走到她身边,对她说:外婆,我妈妈已经原谅你了。
孟奶奶哽咽着:你怎么知道?
夏稚抬头望着天空:雨停了,彩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