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手岂止是没有茧,完全可以说是半点不沾阳春水,柔软得很,比他个皇帝还金贵,公主都不一定有他细皮嫩肉。
萧昀又是抱又是瞧,忍不住谑道:你倒是比朕还会宠自己啊。
没那皇族命,倒是一身比皇族还细致浮夸的皇族病。抱着倒是怪舒服的。
萧昀越想越好笑:这日后娶了妻,总不能夫人宠着你惯着你啊,像什么话?
他笑了一声:也是,状元郎到哪儿找个比你还金贵娇气又麻烦的夫人?
在萧昀看不见的地方,谢才卿脸色微微发黑。
肾水这般虚,你以后可怎么办呐?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姑娘头几年好哄,大了你看她还稀不稀罕你,你待会儿可得和朕学着点儿。
谢才卿咬牙切齿,第一次如此讨厌一个人。
哪里都讨厌。
话怎么这么多,一个人都能聊起来。
萧昀坐到床沿,将药效彻底发作不安分动来动去的人卡在两腿间:醒了不后悔?
他这会儿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摆弄人比玩弄权术好玩儿多了。
谢才卿实在没什么分量,还没他一把大弓重,抱在怀里却一点儿都不硌得慌,甚至算不上清瘦,皮相丰润,身上还透着一股温中含冷的淡香,因为味道有模糊矛盾的地带,让人忍不住想凑近闻个明白。
萧昀是不懂什么香不香的,就是觉得怪好闻的。
谢才卿这会儿被他死死卡在身前,不得已两腿并拢乖乖坐着,皮肤白净,头发还长,像个漂亮小闺女。
萧昀一乐。
他闺女儿要是像状元郎这样,那他养个十个八个都愿意。
可惜状元郎不会生孩子,不然就纳他进后宫了,一定得让他给自己生个闺女。
越想越好玩儿。
谢才卿没吱声,萧昀也没指望他回应,他只是喜欢说:你听话,日后就是朕的人,过两年朕做主,给你挑个顶好的姑娘,喜欢什么样儿的,都能跟朕提。
谢才卿唇角绷得越发僵。
萧昀说的都是没啥营养的废话,偏偏他还得仔细听,不能漏了一个字。
一个皇帝怎么能话怎么多。
谢遮从皇帝横抱起状元郎就没眼看了。
祁王还躺在地上呢,一眨眼谢才卿都抱上榻了。
谢遮呆立在那儿,听着陛下旁若无人的絮絮叨叨,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想着陛下一贯风风火火说干就干干完就扔的行事做风,这才勉强接受下来,转身悄无声息地出去。
身后谢才卿暗向门边瞧,眼见门从大开到就要关严,眼里希冀的光一点点破灭。
谢遮正要关上门,尹贤从长廊转角处冲过来:指挥使,等等!
谢遮掩门的手一顿,目光落在尹贤身后一群小太监怀中抱着的瓶瓶罐罐上,表情变幻莫测了起来。
尹贤冲到门口,扶着膝盖大喘着气道:丹房太远了,怕状元郎熬不住,连跑死跑才过来,赶上了吗?
谢遮咽了咽口水。
尹贤往身后看:也不知道是哪瓶,只能全抱过来了,太多了。
谢遮又咽了咽口水,十几个太监,是太多了。
尹贤还没缓过气,有气无力道:状元郎在哪儿,是不是在里面?
陛下呢?陛下的药,陛下不在,没人认得啊,这可怎么办?
长廊上黑,尹贤瞧不见指挥使的脸色,疑惑道:怎么不说话,指挥使?指挥使?时间不等人
屋子里的传来谢才卿低低的呻吟,尹贤压下焦急,松了口气笑道:在里面就好!
他这回办事得力,一定能将功折罪,得了陛下赞赏。
尹贤扬手,朝身后的小太监招呼:都快跟上
谢遮猛地拉住尹贤,欲言又止:别急,那个
谢遮看到转角处冒出来的一大批人,脸色大变:你怎么把太医全叫过来了?!
尹贤搞不懂怎么一向办事稳妥的指挥使突然一惊一乍拖拖拉拉起来,关键时候掉链子,忍下急切不耐:我怕陛下不在啊!太医院的总比我俩有主意!
他压低声音:到时候状元郎有什么事,担责也是他们担,累不到我们,所以
谢遮表情微微扭曲,努力组织着语言:那个
你别磨磨蹭蹭的了!你有什么话救完人再说啊!这是陛下的命令啊!耽误了你我都有责的!
快点快点!尹贤向那边招手,太医院的老的少的火速跟上,七嘴八舌。
那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胡说!不就是春药么,大同小异,让我配我肯定能配出解药来!
那是祁王炼的药,哪有那么
可苦了状元郎
谢遮脑子飞速转着,这事儿绝不能让这么多人知道,陛下的面子不能丢,状元郎以后也还要在朝中做人,陛下的好事也不能坏,他得想办法打发这些人:那个你们听我说
谢遮一人的声音太小了,人太多了,又都个个火急火燎赶了一路过来的,一门心思救状元郎,压根冷静不下来听他说话。
那个
几个邀功心切的年轻太医已经迫不及待地撞开他冲了进去,身后的人马蜂一样一拥而上。
谢遮心里咯噔了一下,绝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他真的尽力了,但愿陛下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但愿陛下还没脱衣服。
屋子里,太医和太监刚冲进去,就见陛下立在床榻前,单手插腰指着他们,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怎么来这么晚!
陛下的表情俨然要吃了他们,太医和小太监们吓了一大跳,忙唯唯诺诺地跪地认罪。
尹贤心里把拦在门外的指挥使骂了个千百遍,要不是他他们早进来了。
但他也不可能告状。
皇帝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蠢货!还不快点来救人!
小太监和太医们忙不迭爬起来,一齐拥到了床前。
快点!皇帝踹了个动作慢吞吞的小太监的屁股。
谢遮遮着额,磨磨蹭蹭地低头进来,透过指缝往屋子里看了眼,松了一大口气。
他瞥向懒散倚靠在床榻边监督一群人忙活的皇帝,目光落到他大敞的衣襟和散着的腰带上,噗嗤一声,给口水呛到了。
一群人窝在床榻前,背对着门,瞧不见指挥使和皇帝,皇帝似笑非笑,无声用手指着他,咬牙切齿,仿佛再说你他妈就这点用。
谢遮自知无能,默默低下头,憋笑憋得难受,嘴里不断发出漏气声。
皇帝的眼神仿佛要杀了他,他用唇语说:自己领罚去!
谢遮憋着笑,小鸡啄米般点头,总算控制住了表情,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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