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那么多废话,萧昀不耐烦道,叫你去你就去!
是是!
状元府上。
什么?!你把手帕送给萧昀了?!太妃忍住用手指戳小王爷额头的欲望,吼道,你知道我为你绣了多久吗?!你就因为他擦了擦嘴,你就送给他了?!
我
那他拿你衣服擦嘴,你是不是衣服就脱了送给他了?他拿你擦嘴,你是不是就把自己也送给他了?!
我知道错了。江怀楚乖巧立着,虽然知道这话不是她说的那么回事,也不还一句嘴。
太妃没好气道:以后还会吗?
江怀楚:
太妃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爱干净适可而止,不然之后难受的是你。
我知道错了。
错了错了,你什么时候知道改?太妃絮絮叨叨,见他耷拉着眼,呵呵两声,你别给我装,我不是你皇兄,不吃你那套!
江怀楚慢慢点头,左手在身前拉着右手,低垂着眼睛不说话。
太妃见他这幅犯错孩子任打任骂的乖巧模样,沉默好半晌:你别老拿自己手帕给别人擦听见没,人家不能自己擦么?人家没有手帕吗?你这脏一块送一块的,人家以为你慷慨大方,其实你嫌他算了,我给你多绣几块去,这都不够你败的。
江怀楚露出一点笑容来,立马收了,低声说:还是算了吧。
太妃瞪他:喜欢什么图案?
双鱼嬉戏被萧昀拿走了,我好喜欢。江怀楚惋惜道。
太妃听到那句我好喜欢,嘴角笑意就收不住了,好容易板起脸:别的就不喜欢了?
都喜欢,只不过双鱼嬉戏被拿走了,就更喜欢了。
太妃费劲绷住嘴角:知道了知道了!我给你补上行了吧?别的你没有的我再给你绣几块!
江怀楚展颜。
太妃心里琢磨着小王爷自己都是个孩子,还要怀孩子生孩子养孩子,这可怎么办,萧昀比小王爷还不靠谱,她暗摇头,一向风风火火说干就干,已经快步走出去了,又回身扒着门,提醒道:双鱼嬉戏我给你绣归绣,但你千万别拿出来用被萧昀瞧见啊,不然他就要知道他还比不过一块手帕了!
知道了。江怀楚文文静静地说。
第二天一早,太妃将早膳端上,她自己已经吃过了,正坐在一边乐呵呵地哼着小曲做刺绣,见小王爷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出来,立马道:别揉了别揉了,手上脏!眼睛要疼的!
江怀楚下意识立马放下手,随即有些无奈,他都被管习惯了,听话好像都刻到骨子里了。
他想了想,萧昀说他娇气又麻烦好像也没错,从小到大该自己干的事,还没等他意识到要自己干,已经无数人帮他干完了,太妃还没来北宁前,天天恨不得把饭喂到他嘴里,那时候他都七八岁了。
他娇气又麻烦?
萧昀才邋遢又讨嫌。
他的唇角拉了下来,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
太妃见他又打了个哈欠,关切道:怎了这么困?
江怀楚轻描淡写道:昨晚看书看的有点晚。
什么书啊?
江怀楚坐下,太妃立马将刺绣放到腿上,给他拿碗盛。
菜谱。江怀楚说。
怎么看起菜害!太妃气道,你说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罪啊!
小王爷这辈子都没给人做过吃食,眼下还要无微不至地伺候萧昀。
还是要像样的。江怀楚温声道,笨鸟先飞,我这个不会那个不会的,只能从头学起了。
他叹了声气,昨儿他第一次试了试,才知道伺候人有多麻烦。
他连给萧昀端个碗都差点翻了。
江怀楚闷头用着早膳,一脸认真、左耳进右耳出地听太妃唠唠叨叨。
我反正闲着没事干,你说我要不给你做点小衣服吧?太妃道。
老爷?公子?跟你说话呢!
哦,江怀楚回神,温和道,不用了,我衣服够穿了,你别总忙这忙那儿,没事歇歇。
不是你!
江怀楚一怔。
我是指太妃咳了一声,那个那个
别!江怀楚差点被粥呛到了,别,千万别!
他从未如此激烈地抗拒过,咳了好几声,脸色发红:我不要,你别这样。
我认真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也得未雨绸缪啊!我现在开始绣,才能绣到他十岁都有衣服穿啊!
别,江怀楚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阴翳,第一次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戒,不确定的太多了,还早呢。
那你也得先盼啊,越盼才越容易来啊!
江怀楚吓得兔耳朵都竖起来了,满脸痛苦:别,求你了。
那你努努力,快一点啊,你皇兄个不争气的,我都已经想好牵着你的孩子玩儿了,还要教他喊我姨奶奶,你说你生个小郡主好呢还是小世子好呢?还是小郡主好吧?儿子不好养啊,闺女儿多好,漂漂亮亮文文静静的,儿子要是像萧昀不是完蛋了,你说对不对啊?不对,儿子其实也挺好的,活泼啊,热闹,你性子静,也能闹闹你
江怀楚:
江怀楚忽然懂为什么他向来谨严庄肃的皇兄前两年一看见太妃就跑了。
太妃越说越期待了,她自己没有孩子,等抱孙子等了好些年了:他现在不是明明对你那你快一点啊。
江怀楚:这不一样,他要是个普通男子我就问题是他容易回过劲儿来,我得让他追我,他的疑心才能降到最小,而且一次两次怀不上怎么办?他费尽心机得到我,才会珍惜,才会一直想是我送上去的,他很容易就丢掉了,你不知道他热情去得有多快
一向慢吞吞的小王爷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他咬咬牙:总之我会尽快的,这话你以后别说了,我我怀上了你再绣。
太妃颇为失落地哦了一声,心想小王爷不让,她可以偷着绣。
自从那日送汤后,连续两三日,谢才卿都会到御前伺候,只不过听了皇帝的话,不是大晚上来了,改成了白天来,一忙完刘韫吩咐的事就过来。
尹贤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想巴结皇帝谋好处,和自己争功劳,提防得很,见他只是端茶倒水、整理奏折文稿,不声不响不争不抢的,甚至都不太和皇帝说话,只是默默做着事,对他才喜欢起来,逢人就说,状元郎一心报恩,润物无声。
皇帝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对他喜欢得紧。
状元郎性子温润,待人接物有礼,还善解人意,虽是给他们送了礼,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巴结。
送的都是些不值什么钱却又心意满满的东西自己做的香气各异的驱蚊香囊、峻州那边的特色香茶、家里大娘亲手叠的去庙里开过光的平安符。
这些东西拿了不会叫人觉得欠了他人情,又确实能用上。
宫女姐姐们尤其喜欢香囊,送香囊的状元郎又生得好,性子又温柔,以至于这才没几天,她们一见着他就想方设法往他跟前凑,和他说话,逗他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