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逸的性子,做不出以牙还牙的事,让自己的军队烧杀抢掠邺国的百姓,发兵,劳民伤财不说,他们当时最大的敌人是宁国,先窝里斗起来,萧昀势必渔翁得利。
所以江怀逸只能忍了这口恶气,邺国却以为他色厉内荏,国力空虚,前两年还发兵二十万攻打南鄀,俨然是要吞了南鄀,心大得都要撑炸了,结果小王爷借都借来了二十多万兵马,不费吹灰之力将之吓跑了。
邺国灰头土脸地溜回去后,这两年都安分得很,这会儿却有脸给江怀逸写信。
江怀逸淡道:不用管他们。
太妃说:写什么了?
江怀逸皱着眉,没说话,太妃便斗胆走上前,捡起地上那封信,扫了一眼,眼里满是意外。
萧昀原本有三十万大军,但那么多张嘴,太能吃了,他又不知道要在边关磨多久,于是他就将二十三万的非骑兵全撤回三州了,只留了七万骑兵在身边,这个消息他们都知道,毕竟到了饭点,立在城墙上看看底下起了多少炊烟,也能大概预估萧昀的兵力了。
信上邺国也说了这个情况,并大肆渲染七万有多么的弱小,多么的不堪一击,说知晓他们痛恨大宁,邀他们前后夹击南鄀开城出兵,邺国后路包抄,围杀萧昀。
信上还说,他们这其一是帮他们解了眼下围城的困局,其二,他们若真杀了萧昀,猛将皆随萧昀身死,到时候皇帝殒命,内群龙无首,四分五裂,外无强将,边关空虚,到时候蚕食侵吞,壮大自身,取而代之成为天下第一大国也犹未可知。
邺国虽无耻,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弱者若是不想被强者侵吞,落得灭国的结局,联合弱者绞杀强者,是再寻常不过的策略。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最厉害的没了,底下的都能喘口气,好好发展。
太妃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怀逸:你你就不
江怀逸皱眉,显然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太妃隐晦地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答应?
江怀逸明明恨不得杀萧昀而后快
江怀逸冷笑一声:那个畜生得感谢我小外甥。
第105章
江怀逸派来要人的朝臣来了,刘韫出营迎接,刘韫名满天下,南鄀重文,即使是敌国,也尊敬文学大家,更何况刘韫丝毫没有架子,态度和蔼可亲,二人三言两语,竟交谈甚欢。
刘韫说:之前看你怒气冲冲,老头子我真是吓坏了。
李东梁摇头:不是因为你们,是邺国。
邺国?
提到这个名字,李东梁的脸色都难看了几节,嗤笑说:是啊。
邺国昨日来人,是他前去接待的,种种极品自不用说。
但毕竟各自为营,他不会同刘韫说什么。
刘韫瞧着他脸上的厌恶,灵机一动:老夫斗胆,你们是更厌恶我大宁,还是更厌恶邺国?
李东梁微微尴尬,想着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便说道:实不相瞒,皇帝陛下未发兵攻打南鄀前,不少姑娘闻风,都对你们陛下倾慕不已。
您指的是南怀逸,北萧昀?
李东梁点点头:更何况弥罗山庄在南鄀境内施医布药,百姓都知晓他是大宁的老祖宗,自是对大宁心怀好感的。
刘韫霎时心头大骂皇帝。
这么好的基础,居然能给他折腾成这样。
李东梁微微疑惑:老先生?
啊刘韫回神,所以发兵之后呢?
李东梁轻吉说:既已退兵,更痛恨的自是邺国,说白了,家国仇恨,没落下来,没有切肤之痛,百姓嘴上高喊,心中也不过尔尔,大宁并未杀我南鄀一兵一卒,每年却有少说几百户人家因邺国家破人亡,一个是远处的光明正大的对手,一个是身上无孔不入还抓不着的跳蚤,哪个更讨厌些?
刘韫嘴角要咧上天:原来如此,南鄀边关百姓太苦了。
李东梁看着他截然相反的表情和话语,微微茫然。
南鄀端王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抢走了,江怀逸就算派朝臣去要,也不可能向他直言此事,所以李东梁以为自己是来要回个民女,并不太当回事。
宴上,萧昀和他打着太极,以往疯传如狼似狗的大宁朝臣,竟和蔼友善地像是家中老母,李东梁受宠若惊,有些晕晕乎乎的,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萧昀过些时日再完璧归赵的要求。
宴席将散,李东梁朝上首作揖,笑道:陛下的意思,东梁明白了,东梁定会将陛下的意思带回,陛下既想同我南鄀修万世之好,若真喜欢那位民女,何不向圣上提亲?联姻一事,若两情相悦,圣上想必不会为难。
萧昀笑意愈浓:不急不急,朕肯定会去提亲的,只是还得准备些聘礼,到时候,还望你游说美言几句。
李东梁笑道:举手之劳。
李东梁走后,萧昀正要回去琢磨怎么洗刷自己狗贼的名头,刘韫在身后叫住他,向他汇报了之前和李东梁闲聊时所知。
萧昀沉吟不语。
刘韫皱眉说:李东梁虽然没说,但邺国的人这时候来南鄀,怕是要对我们不利
太好了!萧昀忽然一拍手,整个人都洋溢起来。
刘韫:陛下?
萧昀咧着嘴角,啧啧两吉:老头啊,还是你给朕的灵感,你那招祸水东引,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朕也要玩!
刘韫慢一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咱们现在只有七万骑兵。
萧昀道:朕出征,可从不空手而归。
刘韫不得不强调:咱们只有七万骑兵。
朕没空给你废话!朕去给大舅子捉跳蚤去了!!
刘韫被落在身后,看着身前风驰电掣离开的男子,表情一言难尽。
最近江怀楚有点儿嗜睡。
他许是知晓,就凭萧昀的忽悠水准,谁来了都带不走他,所以已经懒困到连挣扎都不愿意挣扎了。
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
更何况他现在一出大营小狗崽就嗷呜嗷呜狂叫,然后一眨眼功夫,就会从不知道哪儿冒出来几个笑容谄媚的臣子,卑躬屈膝围住他,又哄又死皮赖脸地求,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又自己走回了大营。
几次来回后,他算是摸清楚了,已经有了一种自暴自弃后的泰然处之。
客观上走不掉,主观上狠不下心。
干脆随遇而安,就是偶尔想到皇兄不想了。
大营里,萧昀给江怀楚讲故事,将江怀楚哄睡下后,看着床榻上人的睡颜,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下他的唇角,然后硬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