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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阳抬脚碾过地上的泥土,微微皱眉。

他想到了什么,抬手摘下了左耳上的铜铃耳坠。

耳坠一摘下来,他立刻闻到了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臭味,正是布偶猫之前说过他却闻不到的臭味。

这臭味正来自他的脚下,那些散落的泥土里,像是死人腐烂很久才会发出的臭味,只是这臭味一直被花香掩盖,加上折阳戴着的铜铃耳坠有问题,他才一直没有闻到。

折阳再次戴上铜铃耳坠,臭味果然就消失了。

他拎着小小的铜铃耳坠看,看到铃铛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他回到伞铺,用细针将里面的东西挑出来,发现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古怪符咒,他没见过的符咒。

想来他之前看错了因果,很可能也是因为这张符。

从卫家将另一只铜铃耳坠给他后,他就和荆悬换了过来,他戴着的才是卫家给的,荆悬戴着的是他曾经那只。

那么这符咒是卫家做的手脚吗?

折阳又想到卫舒隽身上一闪而过的金光,那金光怎么看都不像是作恶之人会有的金光。

可光凭一道金光,也不能断定卫家到底是什么居心。

如今伞铺里只剩折阳和荆悬二人,他倒也不再怕伤及布偶猫和乐安,但一切线索最终汇聚到一起又是一个疑问,折阳能做的也只有等。

伞铺旁边就是古玩店,蒋暮如今是折阳认为最可疑的人,他干脆也窝在了伞铺里,选择守株待兔。

明明这九百多年是他一步步走过来的,如今回头看却充满疑问。

无论是荆悬莫名背上的滔天罪孽,还是他丢失的一半魂灵,抑或是他为什么突然不老不死活了九百多年,还失去了疼痛和味觉。

以及

折阳拿出温书清临走前托他去拿的那张人像画,缓缓展开。

上面的荆悬垂着眼帘一副冷血无情的杀神模样,身后的尸山血海更是可怖万分。

以及荆悬到底杀没杀人,就算他杀了,总要有个原因。

折阳至今都不相信荆悬会无缘无故地杀人,毕竟他可是荆悬,那个为了烈战国都城百姓甘愿孤身赴死、与他失约的荆悬。

第二日,被折阳踢翻了花盆的古玩店依旧安安静静,也不知道蒋暮是压根不在里面,还是躲在了里面不肯出来。

折阳把玩着寻灵盘,想着就算要抓背后之人,要找荆悬的另一半魂灵,也不能耽误了抵消他身上的罪孽,所以他又一次割破指尖,催动起寻灵盘来。

鲜红的血液刚刚滴落在寻灵盘上几滴,荆悬就主动凑了过去,低头含住了他的指尖。

折阳一挑眉,还是头一次看到荆悬这么主动,往常都是他把指尖上剩余的血液抹在荆悬的手背上。

正在这时,伞铺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折阳的指尖还在荆悬口中,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少年,不慌不忙地收回手指,上面的伤口早就消失了,血迹也不见了,只留一片湿润。

荆悬吞噬了折阳的几滴血液,周身的黑雾肉眼可见地活泼愉快起来,慢慢向折阳扩散靠近,企图包裹住折阳。

折阳放下手,没管一点点凑近的黑雾,看向了站在屏风旁的少年。

温星。他精准地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折阳想着,他从一开始就对温星有着莫名的讨厌情绪,可能从那时起他就意识到了,温星的出现,就是乐安离开的契机。

温星笑了笑,笑容温柔,与他前卫的装扮十分不符。

他怀里抱着一把油纸伞,正是乐安曾经的那把,上面画满了黄澄澄的向阳花,好看又耀眼。

看到温星怀里的那把伞,折阳并不意外,他早就猜到乐安也许把伞送给了他。

温星抱着伞,轻声问:

她呢?

折阳看了眼伞铺角落,那里放着的小床一直没有收起来,包括旁边空荡荡的猫窝。

小床上还放着被子,显得有些凌乱,仿佛它的主人刚刚起床一般。

走了。折阳说道。

温星是活人,过多地知道死人的事,没什么好处。

折阳知道,乐安早就跟温星做好了告别。

走了?是再也不回来了吗?温星又问,脸色苍白了不少。

少年人细瘦的手指紧紧抓着油纸伞,面上却还维持着勉强的平静。

是。折阳答道,语气是惯有的平淡。

果然如此,从她把伞给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温星垂下了头,看着手中的油纸伞。

我会像答应你的那样做到的,日日供奉这把伞。温星低声呢喃着。

折阳垂下了眼帘,想到了蜡烛屋里代表乐安的那支蜡烛。

那支蜡烛从点燃开始,火光就不是很大,但一直燃烧着,长长久久地陪伴着这间伞铺,哪怕乐安自己走了,蜡烛也一直燃烧着,不断为伞铺提供着供奉功德,并没有熄灭。

原来乐安不只是把伞送给了温星做纪念,她还帮折阳计算好了未来的供奉。

她虽然离开了,却用这种方式一直陪着伞铺,陪着折阳,哪怕微小到很容易就会被忽略忘记。

温星呢喃了两句,慢慢转身往外走。

折阳看着温星失魂落魄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温星站住,许久没有转身。

折阳看着少年人挺直的削薄脊背,突然问道:

你知道了。

知道了乐安不是活人,知道了她只是一缕停留在人世间的魂灵。

温星终于缓缓转身,脸上早就泪流满面。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柔又充满怀念的笑容来。

哪有活人没有心跳,浑身冰凉连呼吸都没有的?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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