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顾少君在外求见。
小太监忽然来禀报,沈映正在批奏本,没抬头,只挥了下手,让他进来。
顾悯进来请过安,沈映才把手里的御笔放下,奇怪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忽然来行宫了?
梁耀祖的案子一了结,顾悯便回了京城,算起来,两人也有快十多日没见过面了。
顾悯手里捧了个匣子,淡淡笑着道:启禀皇上,臣听说行宫里来了位得道高僧,便想从高僧那里求得一件开过光的宝贝,来献给皇上。
沈映打量着顾悯手里的匣子,饶有兴致地问:什么宝贝啊?打开给朕看看。
顾悯走上前,将匣子打开给沈映看,里面放了一面镜子,镜子的边框是纯银打造,上面镶嵌了各色宝石和琉璃,看起来好像价值不菲。
顾悯笑着解释道:皇上,此镜名为八宝琉璃镜,是佛家宝物,据说可照见前世今生,臣特意拿去请大师开了光,以希冀佛祖能保佑臣与皇上可以长长久久,大师说了,只要此镜不碎,臣便能如愿以偿。
什么佛家宝物,还能照见前世今生,骗人的吧?
沈映才不信这些,一听就没了兴趣,挥了挥衣袖,手往旁边随便一指: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把镜子放那儿摆着吧。
顾悯不放心地道:皇上定要好好保管这面镜子,若是镜子碎了,那臣与皇上可能就缘份到头了。
沈映对这种怪力乱神之说十分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一面镜子,碎了又能说明什么?敷衍地点头道:放心放心,为了你和朕的长长久久,朕一定会好好保管的,定不能叫它碎了。
顾悯没再说什么,把镜子找了个架子放好,然后便告退离开了。
见顾悯突然一下子走得这么痛快,沈映都有点不习惯,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醋精顾君恕吗?可能是有什么紧急公务在身,顺便来的行宫吧,沈映如是猜测,也并没往心里去。
说来也巧,顾悯走了没两个时辰,凌青蘅突然也拿着令牌进行宫来找沈映了。
这次凌青蘅给沈映带来的,是关于沈映让他监视的,远在皇宫之中,冯太妃和岐王这对母子的消息。
沈映背着手,在书房里慢慢来回踱着步,听凌青蘅说完,脸色一片凝重,你是说,岐王并不是真的得了病,他的痴儍之症,其实是冯太妃买通御医和乳嬷,在岐王养在寿安宫中时,在岐王的饮食中下药所致?
凌青蘅:回皇上,是这样不错。您和太后离宫没多久,岐王便已恢复正常,草民也私下查了那位负责给岐王诊治的那位御医,发现他与冯太妃的娘家是远亲,如今已经告病还乡了。
沈映冷嗤道: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这个冯太妃,是个狠角色啊,也是,能在刘太后手底下生了儿子还能活到今天的,肯定不会是个软柿子。青蘅,你继续帮我在宫里盯着他们母子的动静,另外,冯家那边也劳你多留意留意。
凌青蘅道:草民遵旨。
沈映踱步回来,正好经过那个摆着八宝琉璃镜的架子,只听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沈映回头一看,只见那面顾悯送给他的宝贝镜子,镜框还好好的立在那儿,里面的镜面却莫名其妙地四分五裂碎成了几块!
沈映一愣,好好的镜子,怎么会突然碎了?他也没碰到哪儿,这镜子难道是豆腐做的吗?这么弱不禁风?
脑中忽然回想起顾悯送他这面镜子时说过的话,若是镜子碎了,那臣与皇上可能就缘份到头了。
言犹在耳,沈映不由得扫了眼旁边的凌青蘅,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不会吧,有这么邪门吗?
凌青蘅见沈映脸色不好,关心道:皇上,您怎么了?又瞟了眼碎了的镜子,也感觉有些奇怪,这镜子好端端地摆在架子上,为什么会突然碎了?
沈映心里有些发虚,已经在想若是被顾悯发现镜子碎了的话,那个醋精还不知道会怎么跟他闹,暂时没什么心情理会凌青蘅,一脸如丧考妣地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告退吧,朕还有事。
等到凌青蘅退下,沈映走到架子前,捡起一块碎镜片,看得他眉头直皱,头疼不已,这个破镜可以重圆吗?
作者有话要说:顾悯:大师我悟了,嘴巴是用来亲的,不是让他说鬼话的。
第40章
为了掩人耳目,凌青蘅每次都是打扮成小太监的样子,假借安郡王的名号出入玉龙山行宫。
从玉龙山行宫出来,凌青蘅抄了条小路骑马下山,下到半山腰时要经过一片翠竹林,此时刚过晌午,天气炎热,翠竹林里一丝风都没有,万竹静立纹丝不动,只有蝉声在林间极尽嘶鸣。
凌青蘅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之上,双眸紧盯前方,双。腿夹紧马肚,一手拽着缰绳,一手熟练地挥鞭拍马,黑马犹如一道魅影穿梭在翠涛碧浪之间,马蹄疾驰经过之处,卷起一阵劲风,这才引得身后的竹叶摇曳起来,沙沙作响。
忽然奔驰至一处,黑马的马蹄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行动受阻,剧烈的惯性使得黑马前肢不受控制地往前跪倒在地,后肢跟着踩空,马屁。股随之高抬,眼看马背上的凌青蘅就要被重重甩在地上可没想到伴随着黑马的一声警告嘶鸣,凌青蘅立即将双脚从马镫里抽出,一拍马背整个人便从马背上凌空而起,宛如一只轻盈的飞燕,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黑马倒地,凌青蘅正要上前查看是什么情况,突然敏锐地听到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利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未等大脑思考,身体已经率先做出本能的反应,他反手便从腰间抽出软剑,转身抬手一剑,侧身挡开了背后而来的偷袭!
偷袭之人似乎也并不想恋战,偷袭被发现,也没有再出招,只是避开了凌青蘅软剑的锋芒,纵身一跃,背对着落在凌青蘅前面,挡住了凌青蘅的去路。
而凌青蘅虽然未看清楚他的脸,但仅凭此人身上这一身鲜红夺目的飞鱼服,便已知晓对方的身份是锦衣卫。
凌公子好身手。那人未转过身,也未将手中的绣春刀放下。
被人一语道破了身份,凌青蘅也没慌张,平静地道:阁下也不赖。不知凌某何时得罪了这位锦衣卫大人,让大人要在此处设下陷阱埋伏凌某?
那锦衣卫轻嗤一声,讥讽道:凌公子错了,你得罪的人不是我,而是郭大伴。
哦?凌青蘅不慌不忙地反问,可凌某不过一介布衣,与九千岁素未谋面,与东厂也素无瓜葛,何谈得罪?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
锦衣卫拿着条帕子,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擦拭着绣春刀冰冷锋利的刀身,可见他乌纱帽下露出的那半张侧脸,轮廓英挺,棱角分明,虽没瞧见正脸,但已能感觉出他周身弥漫的肃杀之气。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知凌公子这巧言善辩的能力,锦衣卫语气倏地一冷,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儿,一字一顿道,是跟谁学的。顿了顿又冷笑着道,可惜任你再伶牙俐齿,也改变不了,你就是昭怀太子逆党中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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