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直男映一本正经地道:朕就是同你开个玩笑,你要是认真你就输了。
顾悯:心好累,感觉再也不会说甜言蜜语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吃着饭,忽然有小太监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跪下禀报道:皇上,冯太妃薨了!
朔玉连忙过去斥责那小太监:昏了你的头,什么冯太妃,那是冯庶人!
冯太妃和杜谦仁谋朝篡位,早就被沈映下旨废为庶人幽禁在冷宫里,沈映听到她的死讯后脸上丝毫没有惊讶之色,慢慢放下手里酒杯道:知道了。看在她当年伺候高宗的份上,朕赐她一具薄棺入殓,其他的,让下面的人看着办吧。
朔玉弓腰道:皇上仁慈,奴婢这就命人去做。
朔玉领着传话的小太监出去了,沈映挥了下手,让左右宫人也都退出去伺候,暖阁里就只剩下沈映和顾悯两人。
顾悯忽然想到他进宫之前派人去北镇抚司问话,结果回来的人禀报说杜谦仁已经自缢死在了狱中,而就在同一天晚上,冯太妃也随后死在冷宫里,这两人的死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顾悯打量着沈映淡定的表情,试探地问:皇上听到了冯氏的死讯,问也不问她是怎么死的,似乎对冯氏的死早有预料?
沈映抬眼看着顾悯,不答反问:你知道,杜谦仁是怎么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吗?
顾悯摇头道:说实话,我也有些意外杜谦仁会知道我是谁,想不到是什么时候露出了端倪叫他发现了。
不是你在杜谦仁面前露出了端倪,沈映吃饱了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漫不经心地道,而是冯氏告诉他的,冯氏说,你和你的父亲徐大人长得很像,她一开始瞧你便觉得眼熟,后来就想起来了你像谁,猜到了你是徐家的后人。
竟是这样。顾悯摸了下额头,颇为意外,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记得他父亲的样子,还会有人通过他的长相就能把他认出来,默然片刻,又想到了什么,站起来看着沈映,所以杜谦仁和冯氏的死,都是皇上动的手?
沈映走到顾悯面前,痛快地承认:是。他们本来就身犯不可饶恕的死罪,死不过是早晚的事,何况他们又知道了你的身份,为防走漏风声,那就更加留他们不得。
顾悯怔怔看着沈映,眼前之人,似乎更像是一个杀伐决断的皇帝了,以前都是他挡在沈映前面,为沈映冲锋陷阵,现在却换成了沈映保护他,甚至为了保护他,手上都不惜沾上鲜血。
既然冯氏能通过长相就能把你认出来,其他见过你父亲的人,说不定也能。沈映面容冷肃地说,但是目前还不能让人知道徐家还留有后人,否则若是被那些藩王知道,我留一个徐家后人在身边,那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忌惮,矛头必然会指向你。所以你赶紧想想,还有谁有可能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
太后和郭九尘其实一早就知道,是我为了获得他们的信任,自己暴露的身份。但是我当年是被太后所救,所以她应该不会把我的身份告诉外人。顾悯思忖少顷,沉声道,其他有可能知道我身份的人,也已经都被我杀了。
那就只剩太后和郭九尘那条阉狗了?沈映轻嗤了声,走到烧着银丝炭的炭盆前,伸出手在上面烤了烤火,冷眼望着罩子下面烧得火红的炭道,既然如此,近来天气转凉,太后在行宫里住了许久,也是时候迎太后回宫了。
顾悯走到沈映身后,从背后拥住他,将沈映的双手合在掌心里用自己掌心里的温度焐热,低声问道:皇上为什么这么维护我?
沈映倚在他胸膛上,懒洋洋地反问:你觉得为什么?
顾悯不慌不忙地猜测道:为了替高宗赎罪?
沈映轻点了下头,自然是有这一方面的原因,高宗误信谗言,造成了徐、舒两家的冤案,我作为人子,理当为父赎罪。
还有其他的呢?顾悯侧面抬起沈映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墨眸灼然深邃,一下子吸住了沈映的目光,皇上就没有私心?
沈映侧过身将一只手搭在顾悯的肩膀上,仰起头露出脆弱的喉结,亲在顾悯的下巴上,柔软的嘴唇摩擦过粗粝的胡茬,轻声道:私心那自然也是有的,你既是我的人,我不护你护谁?父债子还,我们沈家欠你们徐家的,由我来补偿给你,从此上一代人的恩怨两清,怎么样?
顾悯的手往下握住皇帝纤细的脖颈,用粗糙的大拇指指腹慢慢在沈映凸起的喉结上摩挲,饶有兴致地问:皇上预备怎么补偿?
沈映怕痒,一把抓住顾悯那只作恶的手,低头咬了一下,令忠魂沉冤得雪,再许你无上尊荣,如何?
顾悯环住沈映的腰,无赖地摇头道:还不够。
沈映斜挑眉梢看他,嗯?
光是皇上补偿给我的这些还不够,顾悯一把干脆地扯下天子的玉带,又顺手拔了天子的金簪,将人打横抱起,掷地有声地宣布,皇上须得把自己补偿给我,那才够数。
作者有话要说:顾少君:父债肉偿。
第68章
小雪前夕,在行宫住了快五个月的刘太后,凤驾终于回到了京城。
短短五个月的时间,不过弹指一瞬,可对刘太后来说,却是她人生之中最漫长、最难熬、最耻辱的五个月。
离开京城之时,她还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太后,挟天子号令群臣,群臣莫敢不从,可再回到京城,已经物是人非,她也只剩下了当朝太后这个身份。
刘太后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个她亲手扶植起来的傀儡,一个她曾经以为的昏庸无能的草包废物!
大半辈子机关算尽,好不容易铲除了挡在她儿子面前的障碍,可谁承想,到头来却是替别人作了嫁衣裳,真是可笑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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