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誉怔然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他舌根险些被冻坏,一个声都发不出来。
宫梧桐自顾自替明修诣放完狠话,一转身哼着小曲溜达着走了。
在他转身的瞬间,楚誉无害的眼神瞬间阴沉,他森寒看着宫梧桐的视线,被冻僵的手微微合拢成拳,发出骨节碰撞的脆响,听着极其渗人。
宫梧桐拢着毛茸茸的外袍出了寒潭山洞,他闷笑道:瞧见了吧,那才是他的真面目。
明灯犹豫:既然知晓他不是良善之辈,小圣尊为何还要故意惹怒他?
宫梧桐吃了一惊:嗯?故意惹他?我平时不就这样说话吗?
明灯:
也是哦。
宫梧桐回到悬崖,望着连天汪洋,伸了个懒腰:唔,让我看看还有没有乐子玩。
他神识太过强大,只是一瞬便铺天盖地蔓延而去,直直延到百里之外。
宫梧桐突然一睁眼,笑嘻嘻道:两百里之外,逃得还挺快。
明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方才小圣尊不是说,不在百里之内就行?
哦。宫梧桐理了理衣袖,随口道,可我现在又想限制在三百里之内了。
明灯:
说话从来不算数的宫梧桐足尖一点,灵力裹挟全身,只是一瞬身形便掠到两百里之外。
他轻飘飘落在梧桐树下,看着下方气喘吁吁的少年扶着一个黑袍人踉踉跄跄往前走,唇角轻轻一弯。
找到啦。
***
千仞学府,玄斋。
因为宫梧桐不在,整个玄斋其乐融融,热闹极了,活像是过年似的。
明修诣没了宫梧桐打扰,总算认认真真上了一整日的课,只是空暇下来时,总觉得腿上空荡荡的。
下堂钟声响起,众人一阵欢呼,齐齐收拾东西离开学堂。
明修诣打算将今日学的心法再抄写几遍,孤身一人坐在座位上。
日落西沉,将他的影子斜斜拉长。
就在这时,有人在一旁轻轻敲了敲窗。
明修诣将手下的一个字写完整了,才转头看去。
昨日为宫梧桐搬桌子的蓝衣少年正趴在窗户上,眯着眼睛和他打招呼。
明修诣微微颔首:斋长。
蓝衣少年名唤景澈,是玄斋第三斋的斋长,为人和气,天资聪颖,整个第三斋都以他为首。
叫啥斋长。景澈十分自来熟,他趴在窗棂上,道,叫我名字就好。
明修诣还是道:斋长,有事吗?
他还要忙着抄书。
景澈嘀咕了一声有的没的,也没多废话,直接抬手将一个坠着穗子的小木牌甩到他桌上。
明少尊,我这些年总是听长辈们称赞你天赋极高根骨极佳,这回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景澈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明修诣看也没看那小木牌,只是道:我已不是少尊,你不必这般称呼我。
景澈一龇牙:好啊,明少尊
明修诣:
倒是记仇。
收着吧。景澈道,千仞学府不许弟子私斗,这小牌子可以进演武场切磋比试。
明修诣终于垂眸看了一眼那刻着「千仞」的小木牌,淡淡道:你要和我比试?
明修诣是明首尊之子,自幼便在无数人的注视下长大,现在他已没了少尊的位子,自然会有人前来落井下石。
明修诣已经做好了拒绝的准备,谁知景澈却噗嗤一声笑了:你傻啊?我们是同一斋的,比试什么?
明修诣挑眉看他。
这是明日下堂后,前山演武场,和第四斋的比试。景澈和他解释。
明修诣捏起小木牌:我们为何要和第四斋比试?
一说起这个,原本气定神闲的景澈突然骂骂咧咧:自然是为了光明正大揍孤舟城那群孙子!
明修诣:
孤舟城?
对,我们九方宗和他们势不两立!景澈气得一拍窗户,把他掌心震得生疼,却还是生气地骂道,我们每个月都会和他们打一次,但总因为修为相当不能碾压对方。你不是修为不错吗,这次就一起过去,看能不能把他们按在地上揍?
明修诣终于来了兴趣:九方宗和孤舟城有仇?
景澈眉头皱了皱,想了想还是不情不愿地告知明修诣。
你昨日才刚来九方宗,应当不知道。
前些年咱们宗主带着小圣尊出去玩的时候,刚好赶上「选妃日」犯了,小圣尊受那媚骨影响,选了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为妃。
宗主一眼没看住,小圣尊便被那人掳走。
听说等宗主找到人的时候,小圣尊差一点就被强行结了道侣契,好在有圣尊的护身结界在没出什么事。
明修诣一怔。
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狗东西唔,叫、哦对,他叫
江巳。
梧桐树下,细雨微风。
宫梧桐满脸温柔之色,鞋尖踩在那人的肩膀上,碧萧轻轻将那黑袍人脸上的兜帽挑开,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来。
江巳双眸赤红,死死咬着牙恨恨看着他,腹部被一根实质的剑意直直穿透,将他钉死在背后的梧桐树上。
鲜艳粘稠的血将湿润的地面染红。
这不是我第三十一任姘头吗?宫梧桐的桃花笑眼含着绵绵温情,四年不见,好哥哥,我好想你啊。
第16章寒冰灵种
宫梧桐魅魔纹发作时对人情有独钟的点不一而足,有时看脸、有时看脾性,有时甚至看上发作时第一眼瞧见的人,根本无法预测。
四年前,云林境还不是九方宗宗主,宫梧桐被宫确勒令不能私自出去胡闹惹祸,他便吵着闹着要云林境带他出去玩。
云林境铁石心肠,惟独对自小一同长大的大师兄心软,一时没招架住便偷偷摸摸带着宫梧桐出了九方宗。
他当时并未想到,只是那一次的心软,险些让他悔恨终身。
宫梧桐当时刚及冠两年,性子跳脱执拗,到了二十四那日云林境便急急拽着他要回九方宗,但宫梧桐等着买孤舟城一天只卖十坛的桃花酿,插科打诨半晌,趁云林境不注意溜达着跑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