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险些忘了自己还在病中,直接翻身下榻,双脚一沾到冰冷的地却一个踉跄直接跪在地上。
噗通一声,听着就疼。
明灯已经飞快进来,匆匆将他扶起来:小圣尊?
宫梧桐喘了一阵,膝盖磕得生疼,他却脸色苍白捂着左肩,好像那处有伤似的。
我下在江巳身上的「追引」有反应了。
明灯疑惑:他死了?
嗯。宫梧桐捂着手臂站起来,额角上全是冷汗,都病成这样了他气势依然很足,磨着牙哼唧道,我要去把那个藏头露尾的兔崽子给从洞里逮出来!
明灯还没劝他,宫梧桐反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嗯?了一声,捂了捂眉心,尝试着道:滚?
明灯:什么?
宫梧桐随心说出那句让人滚的话之后,开心地对着虚空道:给我滚!滚滚滚!滚呐!
明灯:
宫梧桐终于解了禁,可以高高兴兴骂人了。
宫梧桐被明灯扶着坐在榻上穿衣穿鞋,还在美滋滋的:我爹可真心软呀。
才几天啊就解禁了,他还以为自己要说人话说到宫确离开九方宗呢。
他刚穿好鞋,宫确就从外走进来,神色前所未有的冷漠。
宫梧桐立刻怂了,他收起窃喜,小心翼翼看着他爹的脸色,揣度他为什么生气。
不可能是我吧。宫梧桐心想,不能吧,我这么乖,要是真的惹他生气了他肯定不会把符给我解了才是。
宫梧桐暗自琢磨,越想越觉得对。
只要不是自己惹他爹生气,就不用担心,照常浪就行了。
明灯将外袍给宫梧桐穿上,余光扫了一眼还在美的宫梧桐,心想你要挨揍了。
宫梧桐不知死期将至,穿好外袍后,还在和宫确说:爹,你什么时候走啊?
宫确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漠然看他,清修多年的佛子头一回这般心烦,那青玉佛珠都被他拨弄得好像要冒火星子了,咔咔作响。
他心想:我是哪里教错了吗?怎么教出这么个
后面的话不是清冷的圣尊适合说出来的,宫确及时止住,冷淡道:这般着急我走?你又打算去哪里胡闹?
宫梧桐哼唧:没有,我好好待在九方宗,哪儿都不去呢。
宫确根本不信他的话,视线扫了一眼明灯。
明灯却是个只听圣尊话的,当即就拆穿宫梧桐的谎话:圣尊,小圣尊是打算去找四年前想要他心头血的罪魁祸首。
宫梧桐:
宫梧桐当着宫确的面不敢骂人,只好磨着牙瞪明灯。
宫确皱眉:你寻到了?
宫梧桐不情不愿地点头:嗯,我自己能解决。
宫确看他。
宫梧桐自小便是如此,总是觉得无论何时自己都能解决,哪怕最开始无法入眠这种大事也隐瞒了好几个月才被宫确发现。
但他在外面又总是拿魔族、九方宗和宫确的名号惹是生非,无人能猜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准去。宫确冷淡道,我让宫禾去一趟。
宫梧桐哭笑不得:爹,四方古佛寺那些高僧早已看我不顺眼了,若是知晓佛子因一些小事替我劳累奔走,肯定又要破戒骂我。
宫梧桐执意要孤身去,宫确劝不住,只好随他。
外面似乎要破晓了,宫确转身要离开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又给宫梧桐脑门上画了个符。
宫梧桐躲不开,只好皱着眉任由他画。
您又要画什么呀?我又哪里惹您生气了?
宫确脑海中又回想起梦境中宫梧桐被三个逆徒抢来抢去还乐在其中的蠢样子,一言难尽地看了宫梧桐一眼。
这个符能让你正常说话。宫确难得和他说了符的效用。
宫梧桐一喜。
宫确:但是
宫梧桐又蔫了,但是前面的话全是废话,他就知道宫确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但是。宫确说,前提是,你不胡思乱想,生无端妄想,行悖逆之事。
宫梧桐没听懂,歪头啊?了一下。
宫确转身便走。
宫梧桐都懵了,连忙跟上前去,拽着宫确的袖子问:爹,说清楚啊,什么叫胡思乱想,我若是胡思乱想了会怎么样啊,哪种思是胡,哪种想是乱啊?爹!
宫确被他缠得受不了,停下步子忍无可忍地瞥他一眼,冷淡道:你梦里梦到了什么,还要我提醒你吗?
宫梧桐:
宫梧桐捏着宫确袖子的手猛地一松,吓得噔噔噔后退三步,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宫确。
您您您宫梧桐吓得都不会说话了,期期艾艾道,您看到了?
宫确冷漠看他。
宫梧桐呆愣好半天,突然呜咽一声,直接捂住脸蹲在地上。
宫确冷冷道:现在知道害臊了?
没害臊。宫梧桐还是呜呜咽咽,抬起头来眼底还残留着些许后怕,我就是觉得还好我当时没想着双修哎呦!爹我错了!
宫确将手收回来。
宫梧桐可怜巴巴地拽着他的衣摆:那我这也控制不住心思呀,万一我真的胡思乱想了,会怎么样啊?
宫确都要被他气笑了。
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罢,拂袖离开。
宫梧桐懵然站在原地,冥思苦想那符到底是什么效用。
难道胡思乱想就让他去千仞学府舔糖人?
还是说把他年少时做的糗事再做一遍?
这种符,他爹肯定能下的出来。
宫梧桐睡了一觉身体好了许多,但脸色依然苍白,缓慢挪到门口正要上台阶,就见一旁连接偏院的游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宫梧桐偏头看去,灯下三个少年扛着扫把匆匆跑过来。
哟!宫梧桐乐了,一大清早就要去扫山阶啊,这么勤快?
三人跑来匆匆行了一礼:师尊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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