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雪青凑过来,用木签插了块水果凑过去,笑着道:啊。
宫梧桐啊呜一口将水果叼住,嚼吧嚼吧吞了。
谢谢娘。
纵雪青笑眯眯地摸着他的头,道:我刚才瞧见你舅舅去做坏事了。
宫梧桐挑眉:他做坏事?他一门心思只想找个继任者,哪来的闲情去做坏事?
纵雪青笑得不行:挖自家外甥墙角算不算?
宫梧桐一怔,愕然道:他去找我徒儿了?
是啊。纵雪青支着下颌,笑得紫眸都弯了,宫确无意中看来,她熟练地冲宫确一眨眼睛。
宫确口中的佛经打了个磕巴,垂下头不再和她对视了。
纵雪青控制不住笑了出来,见宫梧桐已经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打算找纵嫌明算账,无奈把他拉了下来:你那三个徒儿倒是警觉,已经逃走啦,别着急。
宫梧桐还是皱着眉。
纵雪青淡淡道:他八成是想早些找到继任者,然后代替我和你父亲前去守护天魔结界吧。
宫梧桐一怔。
吃了个闷亏的纵嫌明已经回来了,瞧见纵雪青一直冲着他笑,没好气道:看什么?
纵雪青面不改色道:看我哥高情远致。
纵嫌明:
宫梧桐也在目不转睛盯着纵嫌明看。
怪不得他看到的天命中,明修诣成为魔尊后,便再也没了纵嫌明的消息,这些年宫梧桐一直以为他舅舅陨了,没想到是去天魔结界之处了。
祭典结束,宫梧桐也凑完了热闹,起身裹好大氅,趁着宫确没注意,在纵雪青和纵嫌明的掩护下偷偷溜了。
年节其实也就热闹些,妖修早已辟谷,口舌之欲很少,虽然摆得五花八门,但实际上很少有人去吃。
宫梧桐顺走了几颗桃子,哼着小曲去找他徒弟。
花不逐给他们四个安排的住处很近,走过一条葡萄藤架便是,宫梧桐啃着桃走过去,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面明修诣温温柔柔的声音。
不知是选妃日的影响,宫梧桐一听明修诣的声音就欢喜得不得了,直接踹开门,一副庸君的架势,吊儿郎当道:爱妃,还不来接驾?
踹门声让说话声戛然而止,坐在凉亭里的明修诣抬眸看来,神色无奈地起身前来接驾。
妖族哪怕冬日吹拂而来的风都是带着暖意,明修诣一袭青衫从凉亭石阶走下,腰封绑着纤瘦的腰身,宽袖垂着只露出半截修长的五指,层叠衣摆被吹拂而起,好似一步步踩在春意上。
宫梧桐看得一愣。
他从见明修诣第一面就知道这孩子长得好,但明修诣惯会糟蹋他这副皮囊,平日里总是灰袍黑衣,连个正经的发冠都没有,往往都是用自己削的树枝发簪或者发带草草绑一绑就算凑合,唯一一件能上台面的大概就是及冠时九方宗特意为其做的法袍了,可那也是黑色的,不怎么打眼。
宫梧桐前些年一直沉迷阴鸷叛逆的徒弟,看到那话本里的土地都是穿黑衣,索性也没让他换,还期盼着有朝一日他小徒儿能和话本里那穿黑衣的叛逆徒弟一样对他大逆不道。
此时宫梧桐看着青衣墨发的青年朝他走来,心间的悸动几乎比他第一次看到阴鸷徒弟清冷师尊话本时还要强烈。
宫梧桐怔然看着眉目温柔的明修诣,心想:去他的阴鸷,那些徒弟可没有我的之之好。
没有人不喜欢被温柔对待,哪怕宫梧桐这种追求叛逆刺激的,也招架不住如水似的柔情。
明修诣走到宫梧桐身边朝他笑,很配合师尊地轻声道:弟子来接驾了。
宫梧桐安静看着他,眸里全是沉迷。
明修诣早已习惯了选妃日宫梧桐对他的爱意,也习惯了选妃日过去后那重新变回无情无感的眼睛,见宫梧桐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
明修诣微微低头:师尊说什么?
宫梧桐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毫不羞赧地直言道:真好看呐,师尊能和你缠绵一会吗?
明修诣:
在凉亭里正在给宫梧桐泡新茶的睢相逢和越既望不约而同呛到了,差点把自己呛得从凳子上翻过去。
宫梧桐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其他人在,只好撇撇嘴,抓住明修诣的手晃荡到凉亭里,嗅着茶香,满意地点点头。
睢相逢将泡好的茶推过去:师尊,请。
清清心吧您。
别一见了美色就不分场合地调戏人。
宫梧桐翘着腿,本能地往椅背上靠他都懒习惯了,平日里坐得都是有椅背的椅子,能让他随时随地就能往后靠着偷懒。
只是现在是在凉亭里,那石凳子哪里来的椅背让他靠。
眼看着宫梧桐就要直接仰栽过去,明修诣立刻上前站在宫梧桐背后,才没让他直接栽倒。
宫梧桐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没有丝毫讶异,反而惬意至极地把徒弟当椅背靠着,一边吹着滚烫的茶一边对越既望随口道:我舅舅说的话你随便听听就是,不要放在心上。
越既望点头:是。
睢相逢和明修诣对视一眼,心想:他果然是为此而来的。
否则妖族这么多故人要叙旧,宫梧桐也不会丢下爹娘兄长和舅舅来找他们三个徒弟闲聊天。
宫梧桐没察觉到两个徒弟在用眼神交流,他吹茶吹得烦了,反手抓住明修诣的手指,将他的指尖在茶杯底部轻轻一点,寒冰灵种的寒意立刻袭来,将茶的热意直接去了一半。
明修诣:
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种用处。
宫梧桐满意地喝了半杯茶,靠在明修诣身上伸了个懒腰,声音里全是困意:今天过节好玩吗?
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比九方宗热闹些新鲜些罢了,但三人都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好玩。
见宫梧桐喝完了茶,差不多也要感觉到明修诣身上的冷了,打了个哈欠,道:那你们
与此同时,明修诣也开口:师尊困了吗?
宫梧桐道:的确有点了。
明修诣笑着道:要睡片刻吗?
宫梧桐想了想祭典那边,本来还想再回去,但他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觉了,犹豫了一下,索性点点头:好。
说来也怪,他当年明明好多年不睡一次都可以撑得住,现在几日不睡竟然都忍不了了。
宫梧桐心想:温柔乡真是要不得啊。
话虽如此,他还是颠颠被温柔乡拉着进了内室。
明修诣的房间虽然只待了两日,但已全是冰雪的气息,宫梧桐进去后嗅了嗅,觉得十分满意,让他恨不得抱着明修诣将脸埋在他怀里吸一吸。
明修诣将床幔拉开,让宫梧桐坐下后开始帮他宽衣解带脱鞋子。
宫梧桐在那晃脚,疑惑道:只是睡片刻,用得着脱这么干净吗?
明修诣柔声哄他:好不容易睡一会,当然要舒舒服服的才是。
宫梧桐仔细一想,也对,便任由明修诣将他脱得只剩雪白僧袍,将锦被盖上。
越既望已经将炭盆放在脚踏旁,整个床幔都全是温暖之意,没让宫梧桐冻着。
宫梧桐将脖子上的绳子解下,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嘟囔道:我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