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将上回借纪燎那件睡衣取出,不料纪燎有些得寸进尺,非说他身上那件比较好看他也不惯人无理取闹,变魔术似的自衣柜里变出件一模一样的睡衣递了过去,挑眉朝纪燎笑了一下。
纪燎有些不高兴,没伸手接,气鼓鼓快步进了浴室,赌气似的把门甩上,把洁癖忘到了九霄云外,决定今晚穿脏衣服睡觉。
晏存心下莞尔,忍不住在浴室外边笑了好一会儿,眼角都笑出了点儿眼泪,纵容似的将新睡衣和自己身上的睡衣换了一下,放在浴室门前的椅子上,敲门轻笑说了句开门接收礼物,三步并作两步躲回自己屋里,悄悄拉开一条门缝,小心往外盯了一会儿。
纪燎将衣服褪完,不在意似的推开了门,往外探了大半个身子,伸手将睡衣捞了进去,眸子不经意往那条门缝方向移去,眼角带了点儿笑意。
晏存迅速将卧室门合上。
直至听见浴室门再次合上,他再次拉开一条门缝,眸子不动声色往磨砂玻璃门方向移去,视线在纪燎模糊的身材轮廓上黏了一会儿,脑子倏地闪过什么画面,心跳不自觉加快几分。
恰在那一瞬间,他确信自己大概是对纪燎有点动心了。
第62章暮火十八街边行人纷纷驻足,与车里两人一同将视线投向那令人惊惧不安的震撼场景当中。
他咔一声锁上门,怔怔抬头望向天花板,试图将心绪放空,心里却不自觉将纪燎二字默念好几遍,方才视线所及那流畅的腹部肌肉线条以及白皙一片的肩颈胸口皮肤似还停留在他视网膜上,让他莫名有些燥热。
这不对劲。
他兀自冷静了一会儿,将自己锁屋里锁了好几分钟后,倏地回过神来,也没来得及压下这些小心思,趁纪燎洗澡出来前,悄悄先将屋门拉开一条小缝,乖巧坐回床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浴室水声停下,他呼吸也跟着停了几秒。
几分钟后,浴室开门声响起,脚步声逐渐靠近,见纪燎心有灵犀似的抱着被子推开了门,嘴角带笑问了句能不能一起睡,他有种心落到实处的感觉。
他强行说服自己,想起方才纪燎进屋前那点负面情绪,怕纪燎是真遇上事儿了,不好意思说才装模作样打了个茬,怕纪燎小可怜一个人在寂寞的夜里独自难过,最终勉为其难同意了纪燎的提议,抬手在床上轻轻拍了拍。
两人各占了半边床,关灯躺好,似乎和之前几次留宿并无差别。
他像往常一样和纪燎扯了几句闲话,瞎聊了几句,乖乖躺好说了声晚安,好一会儿后又喊了声纪燎。
纪燎睁开眼。
唔。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说些什么,只是想叫纪燎一声,非常随意扯了点别的话题过来,上回那个戴鸭舌帽的
纪燎无奈打断他,大半夜的就别聊工作了,行么?明天,明天再说。
萧知语分析得倒也真没错,晏队长的确有点儿工作狂气质。
哦实际上晏存也没想大半夜聊工作,累得慌,只不过以他的交际水平也想不出什么其他话题来。
好一会儿后,他想到了点别的话题:那温敛怡和慎临我应该没猜错吧?
纪燎怔了几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嗯了一声:挺明显的。
他俩相互喜欢?晏存问。
说出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呼吸一顿,不由得想到了点儿别的东西,眸子自黑暗中紧紧盯着纪燎。
纪燎答了句:对。
那景泽和那萧萧什么的,他俩也相互喜欢。
纪燎嗯了一声,顺带把萧知语和张景泽的事和晏存说了说,只不过晏存压根没分心思去想他说了些什么,随口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翻了个身,小心往前挪了挪位置。
纪燎也往里翻了个身,没想掩饰什么,直接往前靠近了一大段距离,耳边两人呼吸声在屋里格外明显: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晏存顿了一秒,就随便问问。
嗯纪燎不太信,但没由来想起方才萧知语说的话,一时发觉有点道理,顺口说了句,随心就好,没必要纠结这么多。
晏存想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纪燎无奈轻笑一声,闭了闭眼,轻声道:睡了。
晏存:嗯。
他往外挪了一点距离,怀揣着小心思闭上了眼。
好一会儿后,待纪燎呼吸声逐渐绵长平缓后,他再次睁开眼,有些出神盯了一会儿纪燎。
或许他知道一直以来知道自己对纪燎产生的究竟是什么情感但他一时间有些怯了。
他不太自信,怕这一切只是他的错觉,怕打破如今这种微妙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可他同时又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期待,克制不住想要向对方靠近的冲动,克制不住那些难以启齿的小心思。
他有将方才纪燎说的随心听进去,但真要实践起来还是有点难。
以往的经历让他有些怕来自周围人的恶意,怕和他人建立亲密关系,怕是自己想太多,怕自己其实不具备发展亲密关系这项技能。
他往前凑几分,指尖戳了戳纪燎的脸颊,抬起一只手若即若离贴上纪燎的脸颊。
确认对方安稳入睡后,他又将手移向纪燎微张的唇瓣,支起身轻轻将唇贴在了自己手背上,很快后退一步,保持了一直以来的安全距离。
布料摩擦的声音以及对方的呼吸声让他有些安稳下来,他闭上眼,一夜安眠,快醒的时候做了个梦。
他在梦里见到了纪燎,梦中场景甚至和他心底那些隐秘想法重合在一起,直至他起床先一步逃进浴室,他发觉自己真的有些失控了。
失控是不可能失控的。
他作为一个理性成熟稳重的真工作狂,这点小事实际上对他并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就这点小事,给他个三天时间估计也就忘得差不多了,怎么可能失控。
可这都他妈过去多少天了。
十月中旬,天气渐凉,距工厂火灾事件发生过去差不多一周半时间,他再次早起生无可恋洗了个内裤。
由于最近台风登陆附近省市,琴江刮了点风,下了点小雨,他心情随天气一起落到了谷底,莫名有些焦灼烦躁起来,一整天没怎么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