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眨眼之间的工夫,他推开商陆,说:谢谢。
柯老师,我没抱过男生。商陆垂下手臂,声音低沉,也失去了一贯的游刃有余。一定要深究的话,好像还有点儿迷茫和紧张。
一句客观的陈述听在两人耳里染上了不同程度的暧昧和歧义。
柯屿遵从内心地说:要不要这么可爱。
明明是很桀骜的个性和气质,偏偏却有着难以描述的乖巧,对前辈长辈总是恭敬礼貌也就算了,在他这个一事无成的花瓶面前也总是老师长老师短地叫着,内心稍有逾矩就乖乖说我有罪柯屿在心里叹口气,可爱得要命。
商陆认真地说:我不喜欢你说我可爱。
好好好,柯屿抄起大衣抖落开,很man很man,身材不错。
商陆被噎了一下,谢绝了他递过来的外套:你穿吧。
窗外风雪不知首什么时候停了,喧嚣的风声静止,薄薄的雪覆盖在瓦檐上,被窗户透出的灯光笼罩出一弯干净的弧。推开院门,工靴踩在石板路上有咯吱的踩雪声。一场大风把云层刮得干净,柯屿仰头,轻轻说了一句:星星。
商陆跟着抬眸,繁星缀着雪山,万籁俱寂,空间和时间都仿佛静止。
讲话时,有白气呵出:后天收工,上次说想带你去的大理农场,你愿意去吗?
柯屿站定,嘴角噙着说不好的笑意:你是不是伤了很多姑娘的心啊?
怎么?
不问想不想,而是问愿不愿意,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不讲规矩?
什么规矩?
既然对对方没兴趣,就不要撩拨的成年人的社交规矩。给你个机会再问一遍。
商陆顿了顿,你想去吗?
还行。柯屿走到他身边,低笑着摇了摇头,我开始心疼后面跟你合作的主演了。
我是一视同仁的。
你追着人的样子不像一视同仁,反而让我以为自己很独特,足够特殊。怎么办呢,你说是一视同仁,就好像在告诉我,其实我也没那么特殊。
你就是很特殊。
柯屿仰头笑了笑,眼睛比天上的月亮形状更好,我知首了,所以我可以做到对娱乐圈来说很特殊,却做不到在你心里特殊。
我商陆蹙眉,仿佛陷入一个解不开的谬论,半晌,他只好说:你在我心里也很特殊。
柯屿好像就在这儿等着,站在月光下,站在他前方,穿着他的外套,对他说:好,我记住了。
夜深了,院落静悄悄的,两扇朱漆铜环木门闭得严丝合缝。柯屿身体一僵,脚步跟着顿住:完蛋了。
怎么?
柯屿不抱希望地问:你有院门钥匙吗?
你有让管家留门吗?
你有管家的电话吗?
柯屿抹了把冷冰冰的脸。
商陆:我有制片主任的电话。
柯屿:你敢拨一个试试看。
商陆
掏了一半的手机又重新揣回裤兜里。
好,大少爷,柯屿点点头,你知首单独找一个院子帮我讲戏,知首让我不要进你房间避嫌,知首跟老傅蔡司请假,就是不知首让客栈留个门。
是你跟助理撒谎。
柯屿慵懒瞥他一眼,商陆乖巧闭嘴,半晌,好冷。
柯屿被气笑,咬牙切齿又拿他没办法,要脱衣服给他,又被他上前一步拢住领子:不用,你穿好。
月光很亮,星星也亮,照得两个人落在彼此的眼神里,都亮亮堂堂地漂亮英俊。柯屿仰起下巴,瞪着他:怎么办?回不去了。
这门闩木门开合的动静在夜里大得跟猫发情差不多,唐琢程橙哪个被惊醒他都洗不清。商陆观察院墙:翻过去。
柯屿表示遗憾地微微一笑:有监控。
商陆:敲门叫管家,你进去,我在外面找别的地方睡。
柯屿:商少爷,我的助理特别认真负责,我说我心情不爽先睡了谁都别来打扰我,她一定会在五分钟内把这项会议精神传递给剧组每一个人所以,理论上,我早就在房间里了。
睡不着出来散心,但是管家不知首。
管家是傻的吗?
商陆无奈地看着他。
刚才那个阿姨家,你怎么找的?
看她没有开客栈饭店士多店,也没有做游客生意。中文不流利,不会写中文,而且是个党员预备党员。
柯屿:这你都知首?
商陆手抵唇轻轻咳嗽一声:中午她让我帮她抄入党申请书。
柯屿:
她不会写字怎么办别笑。
柯屿笑得站不住,又不敢放肆,把额头抵进他胸口,整个人都在发抖。商陆无奈握住他双肩:三页稿纸,钢笔写干了,手也快断了喂,别笑了。
笑声闷在商陆怀里,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两手紧紧揪住他黑色羊绒衫的衣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救命。
纳西阿姨等着多久才等这么一千载难逢撞上门的壮丁啊!
商陆半抱半护着他,生怕他笑晕过去,脸上不自觉也带上了温柔的笑意。柯屿笑够了,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那要不然我们回去她那里?
留宿?
留宿。柯屿思考着,明天早上你可以直接去片场,我晚一点回院子,就算撞到了也可以说是早上散步回来,怎么样?
好像是个办法。
两个人再度走回去,不长的距离,窄窄的小巷,化了雪的石头路被月光一照,像汪着水。天雨流芳灯光仍亮在檐角,商陆问:你知首天雨流芳是什么意思吗?
天上下雨了,像花草一样芬芳?
商陆睨他一眼:很有诗意,但回答错误意思是读书去吧,古东巴文。
柯屿默默记在心里:好漂亮的四个字。
你知首一帆风顺,用东巴文字怎么写?
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