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参儿的娘,你喊我一声大侄女就成。
齐老头,
张发祥几个也是闷笑。
齐老头是最不会应付像王春梅这样没眼色还热情过头的这类人的。他还是圣保堂掌门人的时候,他的徒子徒孙对他都是毕恭毕敬、从不敢越过规矩的;被打成臭老九后,是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或落井下石,哪曾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弄得举手无措。
他绷着脸,我、自己来。
王春梅就差上手,喂他吃饭了。
齐老头,
他的心理历程实在太复杂了,为打退王春梅对他的真诚热情度,冷冰冰的质问,我是臭老九,你留我在家,就不怕会祸及你家人吗?
王春梅乐呵呵的摆手,臭老九怕啥
齐老头怔愣。
张发祥倒是看了眼齐老头一眼,又和其他几个相视一眼,倒是沉默没说话。
吃完饭,他们拿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家了。
走出拾家院门,张发祥叹了口气,参小子也是胆大,那可是都敢带回家。
其他几个笑笑,现在的年月,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谁知道是人是鬼。反正啊,参小子能带回来的人,准是大好人,咱们往后多相处相处就行了。
对,就信参小子。
张发根被拾婆子闹得,头都快秃了。
拾卫南被拾参打伤了,拾婆子不敢去找拾参母子说理要赔偿,就可劲的折腾着他。
他倒是威胁拾婆子,拾卫南乱搞男女关系,要将他送到派出所,让他去劳改。
可武香也说了,她是自愿的,两人没乱搞:卫南哥和他婆娘已经没有夫妻感情,他会和他婆娘离婚,等他离婚就娶我。
张发根听到这话,险些气晕过去。
本来就乱糟糟的一家人,拾卫南婆娘的娘家人又打上了门,闹了半天,武香的爹娘也闹来了,三家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候,罗跛子来接拾招娣过门,拾招娣要她奶把罗跛子给家里的五百块彩礼拿给她当嫁妆,否则就要去妇联告她奶
这下,不是捅了马蜂窝,是炸了马蜂窝。
张发根劝架,混乱中,脸被抓伤了,现在脸皮一动,就刺刺的疼。
张发根来拾家,就想让拾参把他奶家撞破的墙给堆回去,至于拾卫南的伤,就是他活该,还想要赔偿呢?屁都不会帮他要一个。
王春梅在洗碗,舀了洗碗水就朝张发根的脚下泼过去。
张发根好险才躲开,但裤脚上还是被溅起的水弄湿了。
他沉着脸。
想让老娘给他堆墙,做他的狗臭屁梦去。张村长,你也别找上老娘,老娘翻脸的时候,可不管你是谁的。
那墙也是参小子推的
推个屁,是拾卫南自己个撞的。
也是参小子打的他二叔。生怕王春梅在囔囔,急着接话,这事儿可是人家有眼睛看到的。参小子是当侄子的,打自己的亲叔叔,这事传到外头去,参小子不要做人了?
王春梅阴着脸,谁看到了,哪张破嘴敢往外说?
第99章五十五生娃
拾参斜靠在门框上,村长,我奶家的事,就不必和我娘说了。他歪了下头,笑了声,我奶想要赔偿,她会来找我的。
张发根嘀咕:她能来找你,就不会折腾他了。
王春梅将水瓢搁在胳膊肘里,听明白了吧!你也别多事,他家里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只要没闹出人命来,都是他自个家里的事。
张发根黑了脸。
他是村长,他能不管吗?
拾参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进屋了。
张发根又和王春梅辩解了几句,被王春梅不冷不热的轰走了。临走前,他还盯着王春梅的院门,总觉得在她大厅里坐着的那个老头,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是谁。
张爱国玩得一身泥回家,他家门锁上了,王春梅喊他来家里吃饭。
你奶去乡上给你后娘和弟弟送吃穿的,晚上也来婶家里吃饭,记着了,等晚上婶可不喊你。
张爱国的脸跟个花猫一样,我知道。
他现在都和吴小四玩一起,下河抓鱼、上树抓知了。王春梅让他洗干净脸,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哎!我后娘现在生了,又是个弟弟,以后我还能过好日子吗?指定是个苦娃子!婶,我给你当儿子吧!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王春梅噗嗤乐,婶有你参哥哥养老送终呢。
张爱国唉声叹气,愁死了。
王春梅揉揉他的脑袋,没娘的孩子可怜,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的孩子,更可怜。她心疼他,能做的,就是在他饿肚子的时候给他一顿饭吃罢了。
这几天你都和小四哥哥玩,不去割猪草了?
不去!
割猪草可以拿去换工分,虽然换得少,但是蚊子小也是肉,他从前都乖乖听话帮着家里干活,现在他可这么老实了。
拖拉机突突突的开进后背村。
王春梅,哪家是王春梅家?她家的红砖拉来了。
王春梅刚搓完衣服,两个还抽鼻涕的小娃娃就跑来她家,奶声奶气的喊,王春梅,你的红砖到啦。
两小娃是住在村口族叔家的孩子,王春梅惊喜,回屋抓了两把的小白兔糖塞到孩子的兜里,拍拍两人的小屁屁,走,看红砖去。
两孩子乐疯了。
站着就不肯走,非要剥一个糖吃才行。
王春梅性急,让他们自个玩,先跑出了门。
两鼻涕虫小男孩,是亲兄弟,相差一岁,头上绑着小辫子,一翘翘的。
哥哥,你的糖果有几个,我帮你数一数。
我才不要呢!我自己数。
兄弟两就盯着对方兜里的糖果,吸一口鼻涕,小眼神跟着滴溜溜的。
拾参看得直乐。
兄弟两转头,看向拾参,两兄弟同步歪头,好奇的看着他。
拾参招手。
兄弟两屁颠屁颠的朝他跑过去,就将手上的糖果递过去,哥哥,剥糖果。
两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糖果。
口水都流出来了。
拾参捏捏他们的小脸蛋,将糖果剥了塞进两人的嘴里,兄弟两脸上的小表情太可爱了,甜到小眼睛都眯了起来,又将糖果吐出一点点,用脏兮兮的小手抓住,小舌头一舔一舔的。
拾参,
幽幽的将两小只赶走了。
齐老头吃完饭后,就一直看着拾参,眼睛都没挪开过一瞬,他像是要将这个少年从外到里都给看透彻。
人老了,经历的人和事多了,看人的眼光不说十成准,也有八分像。
但他的确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
拾参回头看他,老头,和我去搬砖。
齐老头沉默的走在他身后,老眼嘲讽。他就等着少年把他带出门后,所要经历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