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救,救命
又是一阵沙沙响,老军眉头都拧巴成了疙瘩,总觉得这沙沙响声贴在耳边,又阴又冷。
努尔赤,听见我说话没有?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他说的是蒙古语,但在下一瞬,话筒里传出阴森的咆哮声,老军能感觉到话筒里似有一只手冒出来,将他往电话里拽进去,他耳朵是火辣辣的烫灼,话筒被他扔了出去,砸了个粉碎。
他媳妇在边上,被他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回事?电话砸了,用不着钱买的是吗?
老军两眼凸起,耳朵里嗡嗡嗡震响,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满头大汗,惊魂未定的看着咂碎在地上的电话机。
咽了口唾沫。
他刚刚绝对没听错,电话里有个阴森的声音,说的是要将他拖进去陪他
手心一烫。
老军下意识的低头,就在刚刚古重送来给他的两张黄符,现在已经成了一团灰烬。
老军,
小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媳妇捡起被砸坏的电话机,碎碎念,回头看到老军跌坐在地上,满头大汗,面色苍白,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忙放下电话机,你怎么回事?好好的砸电话机,又坐在地上?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努尔赤那批羊都死了?你说死了就死了,就当咱们这笔钱送出去了不就成了,你至于吓成这样子?
老军伸出手,快,扶我去找拾大师,救、救命。
拾参看着乌云盖顶的老军,有人要取你命。
老军快给拾参跪下了,拾大师救命,救命啊!
拾参让他往西方走,碰到第二辆车的时候,钻到车底下,又给了他一张替身符,切记,无论发生任何事,你只要躺在车底不动,闭上眼熬到天亮,就能活着。
老军,
拾参加了句,只要你活着,你朋友才能活着。
老军哭丧脸,谁他妈的想要搞死我?用这么损的招数?我要不是认识了你拾大师,我还能有命在吗?
他媳妇慌神,大师,非得去吗?
拾参点头,不钻车底,他活不过今晚。
他媳妇猛地攥紧老军的手,催促他,走走走,听大师的话,往西走,你记着是第二辆车底,可别钻错了,诶,你能记着吗?用不用我陪着你一起去?我怕你钻错车底啊。
老军,
夫妻两拽拽扯扯的出了门,拾参和古赋声说,吃完饭可以去看热闹,古赋声摇头,我就不去了。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办。
**
老军穿得严严实实,手心时刻摀住裤子口袋,里面装的是他的替身符,只有捂着这张替身符,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此刻还是活着的。
路上遇到不少相识的和他打招呼。
老军上哪?今儿怎么是走路出门?
出门遛个弯。
老军没心思搭理这些人,敷衍的应了两声,闷头往西的方向走,走出大马路,他猛地抬头。
他得盯着经过的车。
也是奇怪,平时这条路上的车虽然不算多,但五六分钟遇到一辆,是正常的。今天就清冷了,他走了快半小时了,也没遇到一辆车经过。
老军心里突突,又想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
老军握住替身符,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一定要让我平平安安的度过今晚啊。等他活过来,他定要把害他的人揪出来,不弄个半死在仍去劳改一生,他就不是老军。
夜,迅速落下来。
前后方雾蒙蒙的,目测能见度不超过十米,老军盯着夜晚诡异的雾气,欲哭无泪。他的手心开始冒汗,狠狠的呸了声,妈的,这是料定能弄死我了。
前方雾气里,远远的,是一点点放大的亮光。
看到这光线,老军反而松了口气,第一辆车总算等来了。
黑色车子速度并不快,从老军身边开过去后又倒车回来,降下车窗,是一张熟悉的脸。
姐夫?大半夜的你在公路上走做什么?开车的男人左右看了两眼,没看到老军的车,问他的车呢。
老军面无表情,二舅子啊,大晚上了,别在外头晃,赶紧回家去。
他二舅子要下车,老军的手撑在车门上,听姐夫的,你要觉得回家还太早,就去你姐家,告诉你姐,我现在挺好的。
他二舅子的脸扭曲,脸部僵硬,非常诡异,看着老军咯咯笑,现在还挺好吗?
老军,
他深吸一口气,骤然抬手一巴掌盖在他的脸上,让他赶紧滚蛋。
他二舅子,被他给打懵了。
老军盯着他二舅子恢复正常的脸色,恶狠狠道,等我回去跟你算账,滚滚滚。
他二舅子被骂的不明所以,确定他姐夫用不着他送后,才重新启动车子,行吧,那你自己走着,我回去找我姐。
车子开了一会,他想想不对劲,他姐夫平时对他好着呢,骂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是抽哪门子风?他看向后视镜,结果身后根本没有人,而且这条路也是往他家方向的,是他走过三四十年的路,虽然没有路灯,但有月光和星光,能清晰的看到身后路上的情况。
姐夫呢?
浓雾呢?
刚刚就是经过大雾路段,他才放了车速,车速慢,在路上看到他姐夫,才停下来。
把二舅子赶走了,老军提着的一口气才顺了,嘀咕两声,希望他二舅子能平安到家吧,往前又走了五十米,路边停着一辆白车,两个男人蹲在左前轮,看样子是在换轮胎。
第237章卵泡里的人
老军牢牢记着拾参的话,钻到第二辆车车底藏好,等天亮。
两个在换轮胎的男人是背对老军的,老军提着心,弓着身,小心翼翼的挪过去,打算趁这两男人不注意,摸到车身侧,往车底钻。
雾气重。
月光在雾气中淡,他的影子被拉到两男人的后背上,老军原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影子,他一心只想溜到车身,往车底钻。
你跑什么?慢慢走。
声音很熟悉,就是老军自己的声音,老军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个哆嗦,因为,他根本就没张过嘴。
站着干什么?还不跑。
老军,
他的嘴巴闭得紧紧的,是谁在冒充他说话?他往车身移动的时候,是一直盯着蹲在车轮前换轮胎的两男人的,可以很肯定,刚刚的声音也不是从这两男人身上冒出来的。
他们手里只有工具相碰撞发出的声音,而且刚刚说话的声音,明显就是他自己的。
老军舔了舔干裂的唇。
闹,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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