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刚刚没说话,江封装傻,是你耳鸣吧。
我听见了,楚尘远把百洁布重新抢回来,还拉着江封手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你是觉得,我管你吃管你喝,就是为了图你能帮我干家务么?你手伤了,帮不上忙了,我就不要你了?
我没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楚尘远哼哧哼哧刷着碗,真以为我稀罕让你干这点家务活?还不是你这小子,多给你夹一块肉,你就给我露出一副我不配吃肉的表情,我才找点事让你干?
别人都说你脑子有病,我之前还不认同,现在我觉得你脑子就是有病。
成天脑回路山路十八弯的,我打喷嚏换个方向,叫你看见都得在旁边闷头想半天,为什么今天方向跟平时不一样。
江封都听笑了,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楚尘远甩干了手,推搡着江封,滚滚滚,别站这碍眼,回屋吃你的药去。
吃完药老实看书,手都那样了就别写作业了,回头我跟老师解释。还有,今天别让我看见你在外面晃,翘课出去打工的事回头再跟你算账。
视野内的场景再次变换。
似乎是因为这次踩到手,让他尝到了甜头,随后江封就目睹了自己洗菜刀的时候被划伤,下雨天骑车掉进水沟,冬天在冰面上摔了个大跟头的全过程。
这些意外,闪回一样,飞快地在江封眼前掠过,无一例外的,全都不是意外。
大多数基本上都是看着特惨实则无伤,全靠他个人精湛的演技才在楚尘远跟前蒙混过关。
最后,画面停留在楚尘远给他处理着腿上的伤口,这次是真的见了点血,不过也只是破皮。
怎么感觉别人家孩子成天上蹿下跳的也没出什么事,反倒是你,三天两头总摔跤,楚尘远一边消毒一边抱怨,要不咱们去医院给你检查一下小脑?别是平衡性出了问题。
没有的事,江封心虚地将腿收回来一点,估计是膝盖的伤没好全,一直有点使不上劲,所以容易摔。
膝盖的伤,指的是雨夜中猥琐男冲着江封膝盖的那一下。那一下着实不轻,没人能保证不留下点什么后遗症。
算了楚尘远叹气,附近医院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等哥攒点钱,咱们坐火车去大医院看。
不用,浪费那个钱做什么,嘶疼,你轻点。
绷带的触感从腿上传来,有点痛,江封本能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
看到的却是他波光粼粼的鱼尾巴,和上面用绷带打出的一个蝴蝶结,还有举着手机的楚钦宇。
对方正在上下左右地找着角度,想要在最合适的视角,给蝴蝶结来一张美照。
现在已是清晨,原本床上散落的鳞片应该已经被楚钦宇收了起来。他身边周围堆了一堆棉球,上面有干掉的血迹,似乎是从他尾巴上蹭下来的。
对方并没有因为他伤口愈合而起疑,毕竟一个晚上过去了,他伤口要是一直血流不止,那才是出大问题。
江封看着对方似乎终于找好了角度,就要拍照的时候,悄然把尾巴变换成了双腿。
就这样一个动作,原本漂漂亮亮绑在尾巴上的蝴蝶结,瞬间就垮了下来,破破烂烂地缠绕在他的腿上。
一起垮下来的,还有楚钦宇的表情。
就这样,一个人躺在床上,一个人站在床上,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楚钦宇先打破了平静,把手机丢到一边,没了昨天晚上哄人时候的软声软气,但声音大抵还是轻的:
你不舒服?
江封做了一个深呼吸,浅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说不上来,楚钦宇摇摇头,脸色不太好,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恩,江封轻轻应了一声,随后散漫地看着天花板,可能是没睡好吧。
光顾着做梦了,江封感觉就像一晚上没睡一样。
他以为自己不会受到过去记忆的影响,哪怕让他第一视角回到小时候再拔一遍指甲,他也没在怕的。
可是明明后面梦到了楚尘远,为什么还会这么累啊。
应该是那个假孕道具的缘故吧。
江封,楚钦宇一向欺软怕硬,见到江封这个样子,蝴蝶结没拍照上的那点凶劲儿都没了,先别闭眼,吃点东西再睡。
想吃什么,楚钦宇见人没反应,又拍了拍江封,我让人送上来。
江封懒洋洋地睁开了眼,要吃水煮鸡蛋。
恩。楚钦宇点点头,没当回事。
必须是双黄蛋。
楚钦宇了然点头,小事儿。
江封歪头与楚尘远对视,得是刚出锅特别烫的那种。
楚钦宇眉毛跳了两下,神色古怪地回望江封:没问题。
然后就在那个特别烫的状态下,江封伸手拍楚钦宇的肩,你亲手帮我剥了壳的,我才肯吃。
沉默,令人熟悉的沉默。
在一边静音嗑瓜子的10587这回插嘴:『你说你,非得嘴欠这一句干哈,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不点火就不翻车。』
江封:『你不懂,我这叫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他还能对我一个孕夫动手不成。』
楚钦宇神色无比的平静,淡然地看着眼前的,随后吐出两个字:江封。
在呢。约莫是名字只有两个字的缘故,江封一点也没有全名被别人喊了的危机感,双腿重新变成尾巴,拍打着床单。
你
恩?
楚钦宇嗖的一声抄起旁边的枕头高举于头顶,当即就是一声吼:你以为仗着怀孕我就治不了你吗?
不是,等等,冷静,小楚,冷静!咱有话好好说!
乒乒乓乓。
诶诶诶,打人不打脸啊。不是,我这不就想吃这鸡蛋么,这就还急眼了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