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一舞成名。
应该说,他之前就已经成名了,但都是一些搞笑的事迹。什么喜欢偷垃圾桶,和教导主任大战三百回合;家里好像是混黑的,爸爸带着一堆壮汉绑架了校长;在浴室里摔了一跤,摔得半死不活,以惨痛的代价推动了学校澡堂的进步
军训结束的晚自修,黄河远回到教室,桌上堆了一沓子情书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些是零食,还有跌打损伤的药。
黄河远虽然长得帅,但常年宅在家里,还是第一次收到情书。好奇地一封封看过去,有些害羞。
但看完情书,他内心又没什么感觉了,完全没有提笔回信的冲动。他想,要是小樱桔梗麻衣学姐亚丝娜蕾姆初音未来空条徐伦能给他写情书就好了!那他一定会认真回信的!
看完情书,正无所事事,严辉将黄河远叫去了办公室。
你坐。严辉说。
黄河远心想,严辉找他,应该是听说他把他diss了,当下竖起了一身的刺。不坐。有话快讲。
严辉斯文地笑了笑,最近睡得好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黄河远没想到严辉会问这个,抿了抿嘴唇,到处都是问题。
那一个个说。严辉指了指凳子,我特地留了一个小时给你。
黄河远想说,室友打呼噜,食堂菜不好吃,学校厕所太臭了但是他的问题,严辉都解决不了,到最后只会变成他劝自己去适应。
算了,你都没办法。黄河远哼了一声,还有什么事吗?
严辉从抽屉里拿了一叠卷子,按照惯例,军训后是摸底考。这是过去两年的真题卷,你先回去看看。到时候要是考得太难看,你爸又要找我啦。
黄河远瞥了一眼,有些不爽。
我就算考得出来,也不会考。黄河远抱臂靠着桌子,要是我考得太优秀,你们更不愿意我退学了。
所以?严辉倍感头疼,你要装成一个学渣?
对。
现实不是小说。严辉似笑非笑,在实验班,成绩不好的话,可不好过。
那也是我的事。
好吧。严辉乐了,黄同学,你这样怎么让我给你跪,怎么包围其他同学们呐?
果然有人把他的diss学给严辉听了!而且,严辉竟用他自己的话来堵他的嘴!黄河远原地蹦了几下,普通话都不标准了,要你寡!
吼完,黄河远夺门而出。
严辉无奈地笑了笑。他本就不指望黄河远能给他争荣誉,能在学校安安分分地呆着就行了。退一步说,这位大少爷并不是能藏住锋芒的人,迟早会把真实水平考出来。不着急,高二才刚刚开始。
正如严辉所说,军训后,摸底考接踵而来。
二中按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排考场,黄河远刚转过来,没有成绩,排在了最后一个教室。
考试八点半开始,第一场考语文。
黄河远坐上座位,百无聊赖地晃凳子。
最后一个考场,坐满了水平最真实的学渣。
有的渣是这个考场的常客了,彼此都混了个脸熟,嘎嘎吱吱地聊天;有的渣无所事事,像猴子一样坐在座位上,不停地挪动屁股;有的渣临时抱佛脚到最后一秒,依然在快速翻着语文书,嘴里念念有词。
黄河远不属于任何一类人,他踩着桌杠,长腿往后撑,椅子两脚离地,一晃一晃的,嘴里轻声哼着周杰伦的霍元甲。
你不是21班的街舞小王子吗?前面的男生转过来,你个实验班的,怎么沦落到这个考场了?
黄河远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看笑话的意味,瞥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黄河远凶名远扬,那男生嘟囔了一句含糊的话,又转过去了。
黄河远打算交白卷,所以连笔都没带,只带了一瓶冰牛奶。
考试开始,试卷从前面传下来。
黄河远翻了翻卷子,将两篇阅读理解看完,歪头盯着窗外看。
大片大片的乌云像棉絮似的堆积在上空,几只鸟掠过去,仿佛落在灰纸上的墨点,转瞬即逝。
轰隆一声,大雨哗啦啦浇下来,天地间一片朦胧。
这架势,看起来像台风。
黄河远本来想提前交卷,但他没带伞,只好干巴巴地坐着,等雨停。
按照动漫里学渣的行为习惯,他现在应该趴在桌子上睡一觉。
然而,他睡不着。他很奇怪那些人是怎么睡着的,桌子那么硬,趴着睡还容易流口水。
要不还是写点字吧,打发打发时间。
黄河远戳了戳前面那男生的背,喂,借我一只笔。
监考老师注意黄河远很久了,从试卷发下来就没动过笔,边看风景边吸奶,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一见他有动静,立刻站起来,不要交头接耳!
黄河远抿了抿嘴,直接问老师,你有笔吗?给我只笔。
你没带笔吗?
没带。我本来想交白卷。黄河远理不直,气也壮。
考场响起几声偷笑。
监考老师无语片刻,心想果然是最后一个考场该有的样子,将自己的黑色水笔扔到黄河远桌子上,严肃地说,考场上借东西让老师帮你借,快点写,来不及了。
知道了。黄河远喝了一口奶,没事,我就随便写写。
监考老师先看黄河远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监控老师皱了皱脸。
黄河远的字,怎么说呢,像把汉字拎起来揍了一顿,部首结构被揍得粉身碎骨,又拙劣地用双面胶黏在了一起。
一言以蔽之,非常丑。
监考老师看了一眼,不想再看。这学生长得人模狗样,字居然写成这幅德行。严辉教他,真是倒霉。
黄河远写完自己的名字,就不想写了。他不喜欢写字。从小学辍学后,他一年写的字屈指可数。在键盘上打字打得飞快,一旦提起笔,他就是一个文盲。
写完语文卷,休息了十五分钟,又考数学。
语文对于黄河远来说太难,数学又过于简单。黄河远挑了几道有思维难度的题做完,又无所事事了,在草稿纸上画老婆。
两场考试考完,雨势不减,有些学生没有带伞,直接往雨里冲。其实带伞也没用,雨大风也大,照样湿透。
黄河远宁愿饿着,也不想被淋湿,两手插着裤袋回到21班。
班里有五六个学生,围着对答案。
黄河远拗了个装逼的造型,淡淡地说,根号6。
什么?同学们回过头。
黄河远:我说,最后一题,等于根号6。
同学们一脸你在胡扯什么的表情,为什么啊?你怎么知道?
黄河远一点也不像能做出正确答案的人。
黄河远:这是什么眼神?!气死我了,这学渣老子不装了,下次非考个满分把你们震成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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