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指甲沾着血写的,绢布是不知从哪撕下来的,琼羽是半路被劫,虞靖根本没来得及到军营!
连文自觉蒙了好久的眼,迟迟不听萧云奕反应方小心翼翼地移开手掌:“殿下,将军是来报平安的吗?”
萧云奕五指紧合把飞蜩捏了个粉碎,上身再也挺不稳胸骨震痛呕出一口黑血!
连文撑住萧云奕肩膀,惊的面无血色:“殿下!”
琼羽被当做人质时萧云奕不怕,因为琼羽就在他眼前,他一箭就可了结贼人性命。琼羽在重阳宴上失踪他仍在强装淡定,因为皇宫一共就那么大,掘地三尺他定会找到她。
今时则不同,琼羽行踪尽失生死未卜,他哪能再禁足东宫濒临废储!萧云奕一把推开连文,捂住如同被剜空的心口踉跄站直:“谁胆大包天敢劫本宫的太子妃!”
第55章 受骗了 “我与您讲个故事。”……
“沈大人?”琼羽问声茫然惊呼, 耳中隐约听去一句“想见萧云奕就别说话”连忙闭了口,待回过神时已被牢牢横抱着锢在马背上。鬓发有些散却依然分量重重,沉着脖子向后仰去, 她抬头之际借月光看清马上之人容貌, 生着胡须老气横秋, 若不听声音,是咋也想不到他正是清容俊貌的沈决。
沈决以迅电不及瞑目之速拿黑绸将琼羽从头到脚捂了个严实,他没想继续装神弄鬼,只低笑道:“难为太子妃记着微臣。”
“你乔装打扮, 穿着虞府玄甲跟了一路?”琼羽失去视觉同时失了多半的安全感, 她缩着胳膊:“靖姐按太子殿下吩咐将我带离东宫, 总不会是殿下又派你来将我带回去吧。”
原谅她嗡嗡的脑瓜子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萧云奕再玩她耍她也得有个底线吧!
沈决手//速飞快地解掉身上装甲,振臂把各部件扔向不同方向, 他微笑间答非所问:“太子妃,失礼了。”
沈决扶上琼羽腰身, 话音刚落, 琼羽感觉到沈决蹬了什么一脚随即腾空而起, 马的嘶鸣响彻丛林但距他们越来越远。她尚还宽阔的心境紧接着抽抽起来,手背所触到的地方不再是兵甲的冰凉,而成了寻常布衣。
弃衣弃马,怎么看都是逃命用的手段啊!
琼羽顿时有摔坑里的错觉:“沈大人你该知道虞将军在等我,待她发现你半路劫人,就算不死不伤也说不清了!”
“她已经发现了。”沈决轻飘飘道:“不然微臣为何上蹿下跳溜这么快。”
是啊他这般鬼鬼祟祟必然是瞒着虞靖的!琼羽暗道不好试图挣扎:“我现在往回跑还来得及吧。”
沈决大气都不带喘:“您要想见太子殿下……”
琼羽打断道:“他弃昔日夫妻情义于不顾将我打发给虞将军,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
“是吗。”沈决心里笑出声:萧云奕揭露皇后罪行一步未与他商议,然事一出他便看懂了萧云奕为琼羽布置的保命金屋。事发突然,琼羽知之不详有所误会, 这倒能省去他不少用嘴皮子离间二人的力气。
他瞬即转变策略,表面道:“既太子妃不满殿下自作主张,又何必顺从。难道您真愿意跟着虞将军南下受罪?”
琼羽明显有些失落:“靖姐能受得苦,我当然也能受,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您在乎的是太子殿下的态度。”沈决已有思量,他原本想着琼羽若是知道事情真相,以她对萧云奕的感情定会想方设法回到东宫与他同甘共苦,此时他借口帮琼羽回宫挺身而出,她自会记下他的好。
然则今日情况有变,他们二人中间已然生有猜疑,比起他再做替萧云奕办事的角色,不如直击琼羽心地柔软处。沈决故作体谅道:“微臣正是觉得殿下决定过于仓促,才斗胆接回太子妃,打算先斩后奏。”
琼羽透着丝线间隙望向沈决朦胧的轮廓:“真的?”
沈决笑的人畜无害,他笃定萧云奕移情别恋,无限将原因归咎于他属于别人的真心,意在挑起琼羽的痛处:“太子殿下离不开您,与其等殿下中途后悔千里追妻,不如先将您接回来。”
“大人对殿下忠心耿耿。”果如沈决所料,琼羽自嘲道:“殿下满脑子都是……罢了。总之他不会追回我的,您白忙了一场。”
沈决及时表露歉意:“您有自己的顾虑,微臣自行其是了。太子妃不想回东宫,微臣就算掉脑袋也会将您再送到虞将军身边。”
两个选择皆在萧云奕眼皮子下,在哪都逃不过他终日的盯审监视。琼羽心似有千斤重,犹豫问道:“大人没留条后路吗?好让我这个在悬崖边的人走一走。”
纵他沈决计划周密,多有能耐也不能确保过程中不出岔子,若他真被虞靖所伤,琼羽不信他就此死在荒山野地。
沈决莞尔:“微臣在附近有一处宅院,匿于荒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太子妃若不嫌,不如去那落几日脚,平复心情想想往后。”
他看着琼羽自始至终无处安放的手,宁可蜷缩着,也没有往上伸一点,更别说环上他的脖颈。
沈决眸色暗了暗,脚下愈快。
沈决说的附近果真不远,没过多久琼羽便落了地。沈决燃了根火折子撕掉覆在脸上的面具,伪装之下容颜依然清澈。琼羽拽下蒙脸的黑绸,看向沈决下一瞬猝不及防转向另边,忍不住幅度轻轻地干呕一声。
沈决皮笑肉也笑:“微臣恶心到太子妃了?”
琼羽连连摆手:“不是,那药的后劲大,你一路连跑带飞我有点晕。”
“殿下还给您下药?”沈决推开院门引琼羽进屋,怜惜道:“太子妃属实不易,辛苦了。”
琼羽不太想深究此题,她跟在沈决后面:“这又不在宫里,细算起来还是我麻烦了大人,大人不必太子妃太子妃的叫。”
谁知道明日的太阳升起来,她还是不是太子妃。
她垂首:“叫我琼羽就是了。”
“好。”沈决正点灯烛,回以微笑:“在下沈廷君,又见到孟姑娘了。”
琼羽淡淡笑了声应付玩笑,她环顾四周,常青树林中久无人居的屋内并没落得多厚的灰:“不会被人轻而易举地发现吧。”
沈决解着衣领:“此地路线复杂,我不喜见人时便会来这,三四年了倒没出什么事。”
琼羽目光落到他白颈,她惊觉道:“你干什么!”
“更衣。”沈决利落地褪下黑皮,亮出一袭他寻常穿的月白长衫:“我不太相中玄黑暗色。”
又是夜行袍又是兵甲,谨慎是真的谨慎,穿的也是够多啊。琼羽能理解沈决的心思,就和她不喜欢套着红衣一样,她不觉放柔了声音:“不好意思啊,因为我,害你穿了那么久你不喜欢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