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坚持道:“这并不算是凶险之事,地牢之中守卫重多,何况我知道,你一定会陪我一同去的,他受着重伤,又有守卫在,会有何凶险?”
付久珩不语,良久才道:“我们派去的说客已然有数个了,他皆是不言不语。你去了,也未必有用。更何况……你不喜欢这些,而我也不想你参与进来。”
他曾经说过,有他在,她便按自己想要的活法生活下去便好。
钟瑜确实是不想参与这些,可是……看着他这般辛苦,她又怎么忍心坐视不理。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内心,不知在何时已然渐渐被他所动摇了。起初他强迫她跟着自己,她恨他怨他,可后来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处处为她着想,为了她大局也不顾了,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去,怨和恨早就没了踪影,而心中对他的感情,倒是在日日的相处中萌芽生根,日渐繁茂。
虽然她依然坚持想要寻时机离开,可至少她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便放任自己一回吧。
她低身靠在他身侧,轻道:“我知道你为我考虑,这次便让我试试吧,梁三公子与我说来只算点头之交,可因着我二人身世相仿,他以前待我总有几分同病相怜的亲善。也许比起那些所谓的说客,他更愿意听听我说。”
而且……若是她猜的没错,也许她要说的,正是能让他松口的关键。
付久珩神色微微有些松动,青州之地确实没有什么梁晖的旧识,更别提亲人友人了,而几个谋士虽是尽了全力好言相劝,可他并不曾听进去一句,便连以擅辩著称的韩玄彰,也没能说服于他。
想到当时遇刺梁三公子看到她的神情,充满了惋惜与不忍,还曾言因着身世相近而对她另眼相待,也许……她的话确是比那些陌生人更有力度。
钟瑜看着他似乎听了进去,又道:“便让我试一试吧,便是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的。”
付久珩伸手抚了抚她顺滑的长发,终是妥协,叹了一声道:“好吧。”
第二日一早,付久珩便带钟瑜上了马车,两人一同往隐蔽的地牢行去。
行程中付久珩虽是未说什么,不过钟瑜很自觉的在马车里老老实实的坐着,并不曾掀开帘子去看过外面——梁三公子藏在何处,自然是当下南安王府第一要密,付久珩信任她,可她并不想给自己招什么嫌疑,令府里那几个城府极深的长辈疑心。
马车摇摇晃晃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一片林子,钟瑜下了马车,边上有个等在此处之人,手上执着一条白布,正是师爷韩玄彰。
“钟小姐一路辛苦了,小姐千金之躯,实不该来这样的地方。”韩玄彰其实一直是反对让钟瑜来地牢的。
钟瑜瞧着他递上来的白布,再看周围哪有什么地牢,便猜到是要蒙上眼,才能去地牢所在处。
正要伸手接过,付久珩却伸手拉了她,朝着韩玄彰道:“韩叔,不必了。”
韩玄彰似有些为难,钟瑜其实倒挺想蒙上眼的,伸坚持接过了白布,朝着付久珩轻快的笑道:“这是规矩,你因着我没了规矩,会让人觉得我是红颜祸水的。蒙上眼挺好的,不然万一哪天你这儿出了什么乱子,王爷和师爷肯定要怀疑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