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山有木兮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山有木兮——非天夜翔(78)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冒犯了。孙英与耿曙对上视线,见素未谋面,想来两人在屏风后喝醉了,正在动手动脚,一方想走,被另一方拉了回来,便不再怀疑。

咳!掌酒极度不满,朝水峻使了个眼色,这酒肆是他的地方,来客太不守规矩。

孙英离开,姜恒仍然心神荡漾,与耿曙对视,耿曙抬手,示意先别起来,就这么抱着,以手肘支撑身体,将姜恒虚虚压在身下,用袖子为他擦拭了一下嘴角。

耿曙脸上易了容,身体却没有,漂亮白皙的胸膛有股温热的男性气味,让姜恒觉得非常安全。

虽然要在这里动手,击败孙英也并非办不到,但这么一来,两人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外头传来水峻与孙英的对话,无非是路上辛苦了、几天到的等寒暄。孙英兴许仍然觉得酒肆不太安全,便提议换个地方,不多时,氐人们走得干干净净。

姜恒松了口气,整理衣袍,耿曙坐起,顺势拉着姜恒起身,两人都有点出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掌酒的过来道歉,朝两人说:方才那人我也认不得,属实冲撞了。

不打紧。姜恒忙摆手道。

耿曙结过下酒菜的钱,说:我们也走了。

洗个澡去罢。耿曙与姜恒出来,说道。

姜恒正在想水峻之事要如何处理,点了点头。

他与耿曙拿了浴袍,去了澡堂。秋天傍晚已有些许凉意,汗塞山岭有温泉流入灏城中,形成巨大的天然澡堂,耿曙又使钱要了竹林幽间,与姜恒泡在池中。

没有洛阳的水好。耿曙说。

嘘。姜恒仍在思考,让耿曙小声点。

耿曙侧耳听了一会儿,说:附近方圆二十步都没有人,别担心,连水声都听不见,反而是驿站里头,隔壁有人住,说话须得当心。

姜恒点了点头,耿曙虽是武将,却极像一名刺客,到了地方,先观察周围,再排除可疑人等,继而确认逃生的路,这是小时候被姜夫人带大所养成的习惯,姜恒也有这习惯,所以代王李宏对他的评价,是刺客养大的孩子。

耿曙说没问题,自然就是没问题,这时又问:你想怎么办?不可能帮他卖矿石,哪有这闲工夫?要是被父王知道,铁定先没收充官,再把他关起来。

姜恒声音小了些,答道:水峻想要的只是救山泽性命,金矿反而不是最重要的,只需要说服汁琮,把人放了就完事了。

耿曙说:卫卓那老头子不会答应的,你说放人就放人,他面子往哪儿搁?

姜恒说:不放人,让他再延几年,总是可以的。关键山泽被关着,许多冤屈无人可说,如果能见他一面就好了。

耿曙说:表明身份,今天把易容取了,去见城主卫贲,他不敢惹我。

姜恒道:他不会让你见的,只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耿曙想了想,说:氐人若再造反,靠他那点家兵,不是对手,只得等落雁来援,他必须求我。

姜恒一想也是,若三年前的叛乱再来一次,靠卫家挡不住,只能朝落雁城求援,如今骑兵全在耿曙手里,卫家必须与他商量。

我再想想罢,姜恒答道,不着急。其实只要让朝廷知道,卫家瞒着土地未曾上报、逼反氐人的证据,就能为山泽洗脱冤屈了可是你觉得,朝廷知道吗?

耿曙没有说话,让姜恒转身,站起来,擦洗他腰上的伤痕,末了,又躬身下去,在他那块烧伤的痕迹上,轻轻地亲了亲。

姜恒被弄得甚痒,让耿曙别闹,总觉得这次分开之后再重逢,耿曙比那五年的离别前要更直接,也更按捺不住,在嵩县尚有点难为情,如今则是又抱又亲,发乎自然,丝毫不觉得有半点难为情。

水峻的峻字,是山字旁,耿曙说,山泽的泽字,则是水字旁。

嗯。姜恒说,这叫易铭,在起名时,两家感情好的,便将姓氏里的偏旁互换,给对方孩儿起名。

耿曙在雍宫内仍然学了不少东西,大致知道排辈与名字的偏旁,像汁泷、汁淼便是水字旁,属于他们这个辈分。上一辈,则是汁琅与汁琮,汁绫原名为王字旁加个靇字,然则她嫌这字实在太难写了,笔画太多写得累死,自己给自己改换了一个。

还有同铭,姜恒说,像姓氏不同,却带着同一字部,便是同铭。

耿曙说:我的曙,你的恒。

对。姜恒笑了起来,坐在水里,耿曙又要抱他,但两人全身赤裸,姜恒实在有点难为情,把毛巾塞进他的手里,耿曙未曾察觉,接了过去。

是这样吗?姜恒长大以后,渐渐明白了,母亲当年是恨耿曙生母聂七的,否则也不会在那一天,耿曙来到浔东时,带给她那么大的痛苦。在他们各自出生时,昭夫人也根本不知道,那时的耿渊已有了心上人,起名又怎么会用同铭?

但他宁愿相信这是他们生来就有的缘分,刻在了彼此的灵魂里,从未更改。

冷不冷?

洗过澡后,耿曙穿黑色的浴袍,姜恒则穿天青色,两人内里都一丝不挂,趿着皮屐回驿站去,一路上仅靠外头束身的浴袍挡着。

姜恒说:冷你还脱下来给我穿不成?再脱就没了。

耿曙:我又无所谓,你冷吗?

姜恒马上制止了耿曙,在街上裸露身体是要入刑的,说:马上就到了

耿曙的易容已经洗掉了,天色已昏黑,明日还要重新做,姜恒心道打听的任务已大致完成,易容没那么重要。

然而,回到驿站时,门口等着一队雍军,迎接他俩的大驾。

就是他俩!小二认出了姜恒,说,好哇,原来是个男人!

姜恒换了男装浴袍,脸却没有变,小二早上被耿曙威胁后,想来心有悻悻,叫来官兵报复了。

他俩去黑市买酒了!小二说,检查他们的包袱,上面一定还有酒味!

耿曙:

耿曙穿着浴袍,稍捋起袖,剑在楼上,未曾带出门,但赤手空拳放倒这么一队人依然没难度,只是打起来有点不雅。

姜恒却另有了主意,拉了下耿曙的衣袖,低声说了几句话。

耿曙正要拒绝,姜恒却拉着耿曙,让火把照着他的脸,以供辨认。

你确定你说的是他?姜恒朝小二说。

小二傻眼了,耿曙去掉易容后,明显与白天不是一个人,声音却是像的。

还有一个商人呢?雍兵队长也发现与小二描述的不一样了。

我官人出城去了。姜恒说。

你他妈是男的!小二叫唤道。

姜恒:男的怎么了?说着又朝耿曙眼神示意。

跟我们走一趟!雍兵朝姜恒说。

耿曙:

深夜,姜恒独自被押到了灏城牢房内,一身浴袍未换,被推了进去。

在这儿老老实实待着。队长沉声道,喝酒?喝酒是罢,赏你一顿鞭子,还喝不喝酒了?

姜恒知道耿曙这个时候,一定去找卫贲的麻烦了,只要出示腰牌,卫贲这下就惹了大麻烦,必须亲自来放人,并与他们谈条件。

被带到牢房的路上,他还看见了耿曙在漆黑夜里,连浴袍都没换,飞檐走壁地跟在后头,直到确认他没有被打才放心,末了又是一声唿哨。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