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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非天夜翔(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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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迫切需要先行的,汁琮说,上一道奏折,予你权宜行事。我们没有时间了,这一仗必须打,内忧外患,须得同时解决,时间不等人。

姜恒又答道:谨遵王令。

王上,姜太后又说,既然姜恒回来了,我便依旧将界圭派给他。

唔。汁琮避开姜恒的视线,复又若有所思。

姜太后朝姜恒说:你若不喜欢界圭跟着,又或者是他得罪了你,你赐他自尽罢了,记得找个没人的地方,也不用让他回来了。

姜恒忙道:不敢,姑祖母。

这话隐隐有着昭夫人的气势,姜恒仿佛感觉到了另一个铁石心肠的母亲。

是夜,姜恒解决了心头大患,长吁一口气。

时至今日,他才有真正回到家的感觉,寝殿内,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过了,比起自己刚来那天,殿内打扫得纤尘不染,还多了几件摆设,侧旁增加了一个书柜。

耿曙把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出来,一切亲力亲为,一如曾经相依为命的日子。

姜恒说:你晚上在这儿睡还是回房睡?

耿曙正宽衣解带,说:当然在这儿睡,还用问?我要与你说话。

回你房去。姜恒催促道,你总这样,汁泷会不高兴的,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抢了他哥哥。

什么抢了他哥?耿曙莫名其妙,这与他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与他睡一间房。

姜恒看着耿曙,这时候,外头传来界圭的声音。

殿下,界圭道,太子殿下在您房里等着,想找您说话。

姜恒示意你看,来了吧?

他又来做什么?耿曙说,白天总待在一起,话还没说够?要晚上说?

姜恒说:对啊,这话正好还给你自己。

耿曙:

耿曙没了办法,回来时在路上,他答应了姜恒,在雍宫内不能表现得太亲近,姜恒对许多人而言,仍是外人,一切须得待他慢慢融入了这里再说。

耿曙若为了陪他,连军队都不管了,只会让汁琮迁怒于他。

明天你还要召开作战会,姜恒说,早点歇下罢,快去。

那我半夜再来。耿曙知道姜恒就睡在自己隔壁不远处,倒是不必太坚持。

姜恒把耿曙送出去,界圭则在门外打了个地铺,与他对视一眼。

进来啊。姜恒说。

界圭说:外头挺好,外头凉快。

姜恒笑道:哪儿有让自己舅舅睡地板的?进来吧。

界圭于是卷起铺盖,进了房里,朝姜恒床上一躺。

你给我下去,姜恒说,否则我喊人了。

界圭说:你喊罢,外头没人,除了我,谁还夜夜伺候你榻边上呢?我又不是太子泷,对不对?

姜恒转念一想:你不下来,给你带的酒就没了。

界圭马上一翻身,下来,说:有酒?你还真给我带了?

姜恒到架子前去,示意他自己拿,底下四坛酒,都是他离开灏城时,让水峻准备的。

过几天我会让东宫上奏,解去禁酒令,姜恒说,不过看来你是等不了的,先喝罢。

界圭转头看姜恒,说道:你心里惦记着我,我很感动。

晚上你睡那儿。姜恒一指屏风外另一张榻,知道不能待界圭太好,否则他又要无法无天了,说道,我睡了,太累了。

界圭抱着其中一坛,自顾自坐下,说道:怎么报答你呢?

喝完老老实实睡你的觉,姜恒说,就是报答我了。

第98章缚身索

月上中天,中承殿内。

汁琮换下武袍,看着镜中的自己,四十岁后,他便不再算年纪了,在油灯昏暗的灯光下看,他已两鬓染霜,脱掉了国君之服,容貌失去了衣装的衬托,更显苍老。

儿子一天一天长大,父亲便一天一天地衰老下去,等待那个日子的终将到来。

有时他看着镜子,总觉得自己像是看着另一个人,那位大了他一岁的兄长,他就像一个幽灵,时时徘徊在雍宫中,时而让他半夜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他觉得自己也许需要认真考虑,纳个妃了,有个枕边人总是好的,就像太后所说,有人照料。

可这些年里,他甚至连对妃子的兴趣都欠奉,唯一能让他感受到自己活着的,就只有掠夺与征战。令天下人战栗跪伏在他的脚下,一句话,便能让人活,或是让人死。

让人改换曾经坚信的,转而赞叹他的英明,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犹如捏泥偶,带给他神祇般的快感。哪怕神明,亦不外如是。

雍国的国土,连绵千里的崇山峻岭,一望无际的平原大地,连同其上生活的男女老少、飞禽走兽,都是他的,凭他的意志而活着,被他的意志约束。

如今姜恒为他带来了金玺,他即将是神州大地的天子了。

王陛下,卫大人来了。侍女低声说。

都退下罢。汁琮很少深夜召见大臣。

卫卓入殿,他的容貌比汁琮更苍老,当年也是他,在汁琅死后,带领兵员,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这一边,拥立他为新王。

当然,这也是时局的必然,毕竟汁琅一死,再没有雍王的人选。

他的忠心,汁琮素来不怀疑,毕竟卫卓是他还在当王子时,便已跟随在侧、鞍前马后的老功臣。

玉璧关之夜,他安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只要指认姜恒是太子灵派来的刺客,顺手刺死他,那么不管他的身份是真是假,耿曙如何抱尸痛哭,一切都将成为定局。既除掉了这心头大患,又嫁祸给太子灵,顺势还可朝郑国开战,乃是一举三得之计。

但他偏偏没想到,姜恒确实是来刺杀自己的,事态随着姜恒那一剑,彻底脱离了掌控,朝着无法收拾的局面飞奔而去。

现在,他又碰上了自己最为恐惧的事,今天在琉华殿上,他忽然发现姜恒为什么长得一点也不像耿渊?

不仅不像耿渊,还像他最害怕的另一个人。

王陛下。卫卓说。

你觉得他像么?汁琮的声音里发着抖,这是他许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害怕。

卫卓没有说话,汁琮说:我也是忽然有这念头的。

卫卓沉默片刻,没有正面回答汁琮的问题,说:姜晴生产那天,是林胡大萨满亲自接生。

是个男孩,汁琮说,我知道,他叫汁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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