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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非天夜翔(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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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青马上落下,停在他的肩上。

风羽!高处传来一个声音。

耿曙难以置信地抬头,月光照在他的脸庞上,姜恒跑下城楼时,忽然愣住了。

耿曙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几步,姜恒刹那一声哭了出来,连滚带爬,扑向耿曙。

天地与我同哀,万古与我同仇

雍军的战歌一声接一声,到得后来,已尽是悲愤之情,军中那愤怒无比的情绪正在不断蔓延,传令兵来来去去,勒令不许再唱歌,却止不住军队的群情激愤。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姜恒在那歌声里,冲下城墙阶梯,不顾一切地奔向耿曙。

耿曙:没事了,恒儿,我出来了

姜恒把头埋在耿曙肩前大哭,耿曙紧紧地抱住了他,回头望向城中。

快走,界圭说,不要再耽搁了!出去再哭!我去给汁绫送信!

耿曙带着姜恒,飞身上了城楼,反手一道钩索勾住城墙,犹如飞鸟般垂降而下,投入了夜色。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耿曙抱着姜恒,让他坐在自己身前马背上,两人共乘一骑,界圭已沿着城墙离去,前往为汁绫送信。

耿曙怔怔眺望那一墙之隔的千年王都安阳,重逢之际,二人都没有说话,静听墙内传来的歌声。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歌声渐止,犹如向他们送别,耿曙最终调转马头,带着姜恒,沿东方官道离开。

天渐渐亮了起来,屈分亲自来到大牢前,这最后一段路至关重要,可不能让他成功逃跑。

亲卫将耿曙从牢里押了出来,他全身伤痕累累,衣不蔽体,白皙的胸膛上满是血痕,头发凌乱,三天里没有食水,已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屈分亲自验过人犯,说道:王子,一路好走,你爹琴鸣天下之日,你就注定有这么个结局,轰轰烈烈一场,死在这么多人的送别下,也算不枉来世间走一回。

耿曙没有回答,闭着双眼。

亲卫拖着他脖颈上的铁链,耿曙赤着脚,脚镣叮当作响,被一路拖到飞星街前,绑上了铜柱。

雍军尽出,顿时四面八方,王宫顶上、屋顶、街道中,全是两方军队。

没有人说话,偌大安阳,犹如死城,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飞星街正中的那火刑架。

耿曙被绑在铜柱上,两手垂在身畔,低着头。

喂,耿曙冷漠地朝底下卫兵说,让我面朝南方。

卫兵前去请示,得到了答复,便缓慢将铜柱转了过去。

此刻的汁琮,正站在王宫高台前,眼望飞星街正中,估测稍后若按不住军队,混战一起,自己这边能有几层赢面。

答案是至少七成,有时他觉得郢国人自高自大,当真是疯了,一群水军出身的夷人,拿什么与雍军开战?

但看到耿曙被绑在火刑柱上时,汁琮心里竟仍有几分难过与不舍。

雍王!屈分喊道,退出城去,我就饶他不死!

汁琮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心道,要怪就怪姜恒罢,你跟错了人。

征服天下后,他决定为耿曙追封一个王,毕竟他们父子一场,国内届时如何流传他的事迹、如何朝各族交代,他都想好了。他将煽动起大雍全国上下的怒火,并引领他们,烧遍中原的每一寸土地。

他在一旁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把松子,捏开,气定神闲地旁观这场终将到来的死刑。

郢军在火刑架下浇满了火油,曾宇眼眶通红,及至看见卫兵们转动铜柱之时,终于按捺不住,失控般地吼道:将他转过来!那是我们的王子!我们的上将军!

雍军已近乎哗变,耿曙却朗声道:别着急!大伙儿都会死的!早一天,晚一天,迟早要死,急什么?

耿曙的声音不同以往,变得十分沙哑,同时睁开双眼,戏谑地看着百步外、正准备下令的屈分。他看不见屈分的脸,却知道他就在那儿。

死到临头,屈分冷笑道,还在嘴硬,点火,烧死他。

传令兵高举火把,在十八万士兵注视之下纵马而来,火把的黑烟被北风远远吹向南方大地。

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第157章乘风烟

千里之外,江州。

郢王活动过身体,今天练功的效果很好,半年时间,当真如姜恒所言,身轻如燕。他饮过露水,回到了寝殿前,太子安手持信件,匆匆前来。

父王,太子安说,安阳送信来了。

如何?熊耒漫不经心地问,给自己斟了杯茶。

汁淼被擒,太子安道,姜恒跑了,我猜是项余放走了。

罢了,熊耒说,饶他一命罢,一个文人,能做得出什么?将汁淼杀了就是。

太子安答道:安阳指日可得,项余心思还是太多了点。屈分做得正好。

我见项余,看那小子的眼神就不对,熊耒从太子安身边经过,随口道,回来后再行处置罢。

太子安看了两遍信,开始等待屈分一举夺得安阳的捷报,正要告退时,芈罗却匆匆前来。

王陛下,殿下。芈罗心事重重地说。

正午之前,不问政事,郢王先前被儿子打断了修行,本来就有点不满,你们出去说罢。

芈罗脸色却泛白,低声道:王陛下,殿下,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否则属下也不会在此刻前来

太子安一怔。

正殿内,郢王熊耒与太子熊安端坐。

侍卫抬上来一具用白布蒙着的尸体。

芈罗说:项家的管家,在藏酒的地窖内,发现了他,地窖内不透风,他被油布包上了,油布外,又以一具木箱钉着

芈罗的声音发着抖,揭开白布,露出项余狰狞的面容,太子安霎时五雷轰顶,郢王马上下意识转头,色变道:这这这这是谁?这不是项余吗?这是怎么回事?!

芈罗拿着一封信,颤声道:项夫人,还在这具尸体的手中,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王陛下与太子殿下亲启。

太子安霎时背上满是冷汗,他起身,惊疑不定地靠近些许,看清了死者面容,正是项余。尸体保存得很好,许久以来都没有腐败,或是以药物作了处理,但一见风后,便散发出淡淡的甜香味。

不要碰那封信。熊耒看出项余鼻下两道血痕,显然是中毒而死,吩咐芈罗,念,你念。

芈罗抖抖索索,展开信,颤声道:郢王熊耒,太子熊安颂祝两位安好。

芈罗眼神里充满恐惧,抬眼望向太子安,一时竟不敢再念下去。

太子安示意快,芈罗只得道:我乃寂寂无名之辈,生前或有刺客之誉,却早如天际浮云而散,不必再追究我是谁,我家住无名之村,挚爱之幼弟,亦是无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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