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乱贴乱画下来,迟南满身符篆,滑稽的模样像被天师符镇住的新鲜僵尸。
宋悦忍不住笑了,黑茶睨了她一眼:怎么?对我的手艺有想法吗?
宋悦摇头:就是觉得迟南这个样子,很可爱。
很可爱的迟南歪了歪脑袋。
啊呀,你别乱动,额头上的符掉了!黑茶忙冲上去啪的给他按住。
迟南忙立着不动:嗷。
更像僵尸了呢。
黑茶在游遇卧室外弄了个阵法,而后把迟南带到门边,反反复复叮嘱:有什么不对你立刻跑,片刻不能耽搁知道吗!
迟南郑重的点头:我知道。
嗯。黑茶将手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往外拉。
咔门上锁了,拉不动。
黑茶:
他撸起袖子正要像早上那样破门而入,迟南朝他做了个嘘的姿势。
我试试。迟南安静的站在卧室前,轻轻叩门。
咚咚咚。
敲了三下后,只听咔嚓一声门锁扭动的声响,两人都怔了怔,迟南再试着扭动门把手,卧室门轻而易举的被打开了,露出一条缝。
黑茶:
迟南推开房门,乐声截然而止。
窗户似乎没关,一阵风抚在迟南脸上,凉凉的,却不阴冷刺骨,只是有点遥远的哀伤感,就像刚才的乐音一样。
有人吗?迟南问。
无人回应。
黑茶从门外探出一个头:屋里没人,但是你的正前方有一架竖琴。
竖琴?迟南有些意外,他印象里、包括昨晚的梦里,游遇的卧室从来没有竖琴这种东西。
对,白色的,像是骨头制成的刚才我们听到的音乐应该就是这架琴发出来的。
迟南若有所思,所以是小游遇用乐声把他们吸引来,然后再跟他们玩捉迷藏吗?
迟南根据记忆判断了一会儿方向,指着西面的墙:那里有没有一幅画?
黑茶困惑的望了望周围:画?这屋里没有画。
迟南:如果这个梦境是还原当年的话,为什么唯独少了游遇卧室里的《哭泣的少年》呢?
倒是你指的这个地方,有一只钟。
钟?迟南有些意外,上面显示几点?
黑茶微眯了眼仔细看,这才注意到时钟显示的时间和别处的时间不一致,困惑的挠挠头:12点20,可是我们忙活到现在明明已经下午3点半了,这不大对
迟南点了点头,没讲话。
你小心点,别往前走了,那里有一只碗。黑茶看迟南就要踩过去,忙提醒。
迟南歪了歪脑袋:碗?在这种找线索的环节,视力缺陷让他有点寸步难行。
对,放在地上,太诡异了
迟南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什么蹲下身子,摸索了一阵碰到瓷碗。
还是热的,里边盛着大半碗液体。
他拿起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苦涩味,几乎肯定了他的猜测
这是女佣给小游遇熬的药。
他端着碗,突然将碗向下倾斜,学着梦里小游遇的样子,将药汁直接倒在地上。
门外的黑茶惊了:卧槽,迟南你做什么?
迟南不动声色,将倒空的碗收在怀里:把药倒了。
黑茶:我当然知道你在倒药可这不是问你为什么吗!
游遇的卧室除了没有那幅《哭泣的少年》,别的摆设都毫无差别,因为地上铺了地毯,药汁洒在上面一片嫣红,就和梦境里一样,似溅开的血。
迟南看不见,他只知道小游遇似乎很讨厌这个药。
看来那小少爷不打算见我们了,迟南你出来吧。自从迟南进去后,黑茶一直提心吊胆的,恨不能早点结束这一切。
迟南迟疑片刻,点点头,离开前他还摸了摸架在屋子中央的竖琴。
手指拂过琴弦,只轻轻一下,弦丝就勒破他的指腹,渗出的血站在琴弦上,弦丝微微挣动。
迟南收回手,摸索着走到门边,将药碗递给黑茶:检查看看有什么?
黑茶疑惑的接过碗,仔仔细细将它看了一圈,突然惊呼:草草草!真的有!碗底有字!迟南你太牛逼了!
迟南眼皮跳了跳:什么字?
太小了,我看看黑茶举起碗对着光,当看清碗底刻的字后,脸色骤变,连带着声音都抖了,妈妈杀我。
什么?迟南皱眉。
上面写着:妈妈杀我。说完,黑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迟南沉默一瞬:走,把这个线索同步
他话还没说完,走廊突然传来格外刺耳的高跟鞋声,咚咚咚,声音越来越接近。
草,该不会是白颖芝
这个高跟鞋声,所有人都不会认错
迟南点点头:我们疏忽了,忘了小少爷房的监控摄像头。
刚才他们只砸了公共区域的摄像头,将主人房间忽略了。
黑茶骂了声脏话,已经紧张得忘了呼吸,冷汗浸湿了背后。
饶是如此紧张,黑茶还不忘把药碗藏在衣服里,保护线索工作很到位。
我说过,我不喜欢没礼貌的客人,看来你们俩都没放心上呢。白颖芝的声音自走廊上响起,似有若无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迟南面不改色的更正:不是我们,只有我。
白颖芝咯咯的笑:那这位客人,你是要受惩罚的。
迟南:嗯,继续试戏吗?
白颖芝笑而不答,脸上转冷,唇角诡异的弧度似冻住了,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将手伸进包里似在翻找什么,黑茶警惕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名牌包边缘似闪过一抹类似刀锋的锐利白光时,心中警铃大作。
卧槽!不会因为他们擅闯小少爷房间,这女明星就当场掏刀子捅他们吧!
就在黑茶已经暗暗蓄力、做好大干一架的准备时,空荡荡的卧室里突然传来男孩子的声音
妈,是我让这位哥哥过来的。
第8章游遇的梦(8)
一瞬间,白颖芝的脸上闪过微不可察的慌张。
但她掩饰得极好,忙将手上类似刀子的凶器再次藏进包里。
已经准备暴力解决的黑茶顿时很懵逼,他将视线转向声音来源,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房间不知何时站了个八九岁的男孩子。
男孩五官生得近乎完美,脸色苍白不似活人,靠在时钟下空白的墙壁上,似一碰就碎的瓷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