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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情书——寒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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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军训,必须住校一周,封闭式管理。

沈问秋打小娇生惯养,不情不愿地去了宿舍,果然比他想的环境更差,铁架子床,八人间,最糟糕的是,他去的太晚,好位置全被挑完了。

沈问秋看看硬邦邦的脏木板,又看看掉漆的旧木桌,地上脏兮兮的,墙上也很脏,他下意识地嘟囔: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刚说完,他就听见那对穷酸父子的爸爸高兴地说:挺干净的房间啊!真不错!

沈问秋一下子哽住,瞟了他们一眼,祈祷没有被听见自己娇气的抱怨,一回头,却又跟那个黑大高个对上视线。他顿时耳朵发烫,羞愧不已。

沈问秋见陆庸跟家长道别,把人送走。

两个孩子商量分床位。就剩下两个床位,一上一下。

黑大高个问他:下铺给你吧,比较方便。

沈问秋看看他仅有一只的手臂,摇摇头,佯作认真地说:算了吧,我睡上铺吧。这床看着不怎么牢,你长这么大只睡在上铺,塌下来砸到我怎么办?

陆庸立即信了:你说的是。憋了憋,又说,但应该不会塌吧,我不胖的。

沈问秋噗嗤笑了:你怎么傻乎乎的?我开玩笑啊。

回来之后,陆庸从蛇皮袋里取出塑料脸盆跟抹布,犹豫了下,对还站在床位边像是不知从何下手的沈问秋问:你好像不太擅长搞卫生?要我帮你吗?

沈问秋还没来得及回答,正巧他爸爸带着人过来了,拎了大包小包,俨然一副要将他的床位尽量布置成豌豆公主能入睡的程度的样子。

他一向觉得理所当然,但这个傻里傻气的大黑高个的面前,突然脸红,不好意思地低声说:谢、谢谢啦,但我爸爸雇了阿姨打扫。

沈爸爸也注意到了陆庸,惊奇地说:哎呀,你们是同学啊?你好你好。

说着,从给沈问秋准备的一大柜子零食水果里掏出一箱奶,递给陆庸,顺口说:我家小咩从没在外面住过,可能住不惯,他被我宠坏了。你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好孩子,还请你多照顾他一下

小咩这个称呼让同寝室的其他同学纷纷侧目。

沈问秋手指都要嵌进裤子缝里,羞臊地说:爸爸!别叫我小咩!我都十五岁了!

沈爸爸哈哈笑起来,摸摸他的头,叮嘱道:住校别闹脾气,要是惹了人被打,爸爸可不管你啊,自己乖一点。

小咩。

小咩,到了,醒醒。

自从爸爸死了以后,好多年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沈问秋一时间还有幻觉,以为自己重生回到过去。

最好发现自己是做了一场过于漫长的噩梦,醒来时他还是备受宠爱的富家少爷,而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沈问秋坐起身,灵魂像还沉浸在梦中没能脱离,仰着脸和站在车门外的陆庸说:我八百年没听见有人叫我小咩了,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是在叫我。

还怪不好意思的。我都多大的人了。

而且都十年没见了,为什么陆庸能这么态度自然地叫他的小名啊?

沈问秋凝视陆庸。

一,二,三,四,五

沈问秋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陆庸不尴尬,反而他尴尬。

沈问秋闻了一下毯子,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哦,我三天没洗澡,太臭了,把你的毯子也弄臭了。

陆庸收起毛毯,说:没关系,洗一洗就好了。

他们去搭乘电梯。

陆庸刷了房卡,十九楼的电梯键亮起来。

沈问秋:你住这么高啊?

陆庸:景致好。

陆庸住的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三百多平的面积,三室一厅,还带个一个大阳台,非常宽敞。沈问秋觉得应该装了空气循环系统,即使出门一天紧闭门窗,也没有憋闷。这个屋子装修得很漂亮,是典型的地中海风格,以蓝白黄为基调,明亮干净,但莫名给他以冷清之感。

沈问秋目光落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找到自己今晚睡觉的地点,说:你房子装修很好啊,费了很多心思吧。

陆庸答:二手房。原房主是室内设计师,我直接接手的,没有改动。

沈问秋:哦。

他想,陆庸怎么还是老样子,完全不会接话,场面话随便应付几句就好了嘛。

陆庸这样的人怎么当上陆总的?

陆庸带沈问秋到客厅的长桌,说:你先坐一会儿,要喝什么自己拿。我去做饭。

陆庸脱了西装外套,解下领带,卷起衬衫袖子,在半开放式厨房做起饭来。沈问秋记得陆庸以前做饭就好吃,陆庸家里做过小吃摊,听说他还没上学,就能踩着小板凳切菜做饭了。

陆庸在做炒面,右手义肢握住炒锅颠锅,左手拿着筷子将面条滑散。

这义肢居然连那么重的锅都能随意操作啊?

沈问秋一手扶腮,身子斜着,好奇地旁观,说:你现在不都是陆总了吗?还要自己做饭?

陆庸一边做饭,一边回答他:也不是每天都有空,如果回家休息就自己做饭,比较健康卫生。

他把两盘香喷喷的炒面端上桌,并两杯橙汁,加了冰块。

沈问秋看看自己那一盘,感觉鸡蛋肉丝全在自己这份里了,问:这么大份吗?

陆庸说:你太瘦了,多吃点吧。

陆庸风卷残云地吃饭,沈问秋感到一丝压力。

陆庸说:你慢慢吃不着急。

沈问秋不由地加快吃饭速度,刚吃完,打算自觉收碗筷,陆庸拿着两件干净衣服过来,说:

放着,我来洗碗就好了。

没有新衣服,先穿我的旧衣服凑合一下吧,干净的。毛巾用挂在墙上那条蓝白条纹的就好了。

沈问秋依然没客气。

他结结实实洗了个澡,吹干头发,觉得舒服多了。

陆庸盥洗台空空荡荡,除了牙杯牙刷只有一瓶凡士林全身乳100块钱1升可以用到天荒地老那种,已经用掉了小半瓶。

沈问秋从浴室出来。

陆庸坐在客厅等他,一见他就站起来,说:跟我过来。

沈问秋迷瞪地随他去主卧,陆庸说:我换好了新的被单被套,都是前些天刚洗了晒过的。

沈问秋:

他以为陆庸不嫌弃他脏就算了,这说辞好像怕被他嫌弃脏。怪怪的。

沈问秋站在门边,没走进去,搔搔头:我一个蹭住的,睡沙发就好了啊。

陆庸说:我睡沙发。

沈问秋一愣:啊?这不是客卧啊?

陆庸点头:这个房间坐北朝南,阳光最好。

这都不是鸠占鹊巢了,这是雀上赶着请鸠占巢。

沈问秋退后半步:我还是睡沙发就好了。在公园的长椅睡习惯了,这样软的床我睡不惯的。

沈问秋给一个温和的微笑:时间还早呢。我能在客厅看会儿电视吗?

陆庸被拒绝,脸部和肩膀肌肉明显僵硬了些,说:好。

又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我在书房,有事可以叫我。

沈问秋准备就这样赖在沙发上,直接赖到在这睡。

陆庸从八点半进书房,就一直没出来,等到快一点,才从书房出来,和沈问秋道了一声晚安,去洗漱睡觉了。

小咩晚安。

晚安。大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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