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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情书——寒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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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问秋笑了:什么啊?我又不是不听话的小狗,外头那么热,我乱走干什么?

陆庸仍觉得不安:嗯,但我还是得说一下。

沈问秋挥挥手,低头接着打游戏,孩子气似的不耐烦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赶紧继续开会去吧,我也继续打游戏了。

陆庸被他赶走了。

沈问秋装成在玩,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才放下游戏机,从鼻子长长呼出一口钝然气息。陆庸看上去傻,其实感觉还挺敏锐的,是发现他的离去之意了吗?

妈的。沈问秋低低地骂了一句,骂他自己,他把游戏机丢一旁,在陆庸的沙发上躺下,和衣午睡。

一时间睡不着。

沈问秋想:我现在可真像陆庸的一只宠物狗,没个人样,好没出息。陆庸真好,就算不喜欢我了,还对我这么好,为我担心。

一觉睡到陆庸下班,把他叫醒,装上车带回家。

沈问秋难得一见地提出个请求:我想去趟超市。

陆庸说:好。没问别的。

沈问秋自行补充:冰箱里的菜没了,去买菜。

陆庸随即改变计划:那我们去生鲜超市。

沈问秋亲自采购,他挑的菜不多,就往篮子里放了能做一道两人份量酸菜牛尾烧粉丝的食材,陆庸另外装满了一些食材,买之前还要问一下沈问秋要不要吃,得到同意以后再拿。

不过今天耽搁了下时间,晚饭还是在外面下馆子。

翌日。

陆庸起早,听见客厅有声音,他打开门看,目瞪口呆。

客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原本茶几上乱七八糟的垃圾都没了,沙发上总是揉成一团的毯子也整齐叠好,简直焕然一新。

沈问秋正赤脚站在厨房里做饭,他看上去像是洗了个澡,套着T恤和运动裤,松垮垮挂在身上,略长的头发扎起来,露出纤细的后颈,低头时总给人一种花枝沉下的脆弱之感,像快折断。

香味从锅里飘出来,沈问秋回头说:还早呢。吵醒你啦?

陆庸走过去,看看锅里:你怎么一大早的做大菜?

沈问秋随性地说:想吃呗。你等等啊,炖了半个小时了。你去洗漱一下换好衣服出来,差不多就能吃了。

陆庸迟疑地问:你是一晚上没睡?

沈问秋说:没有啊,我昨晚一回来就睡了,睡得很饱,昨天中午不是又睡了好几个小时,所以一早就醒了。闲着没事,把客厅给打扫了,被我弄得脏成那样。

想了想,又说:对不起吧,把你家弄得乱七八糟。明明是个蹭吃蹭喝蹭住的。

没关系陆庸凝视他片刻,才颔首说:你能开始规律生活就好。

陆庸倒饬好自己,才去餐桌旁坐下。

沈问秋戴着防烫手套把肉连锅一起端到桌上,碗筷也摆好。

陆庸并不违心地夸奖:真好吃。

沈问秋怀念地说:是吧?我只会做这道菜,是我爸的拿手菜,小时候过节他都会亲自下厨给我做这个,我特别喜欢。

两个男人食量都大,把一整锅都吃完了。

陆庸起身要收拾锅碗筷,沈问秋说:放着我收拾吧。我还有事想和你说。

陆庸坐定,一下子紧张起来,像在等待无形的审判。

明明一切都在向好方向发展,沈问秋欲言又止,似乎在酝酿什么话。陆庸隐约预感到结果,突然要站起来,说:挺晚了,我得去上班了,要么等我回来再说。

沈问秋闭了闭眼,手指几乎刻进掌心,可他并不觉得疼。不能拖了,赶在陆庸离开前,他匆忙潦草地说:我得走了。

每一粒轻若尘埃的灵魂都将有燃尽落地然后安静湮灭的一日。

谁都没动,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谢谢你这段时间收留我。大庸。

我要回去了。

第17章二手情书17

陆庸站着,光从他侧边的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前拉出一道斜斜的薄影,堪堪披在沈问秋的肩头,沉甸甸压下,无声地把沈问秋按在原位。

他本来就生的一副人高马大的身躯和一张不友善的脸庞,光是站直沉默就给人以极强的魄力,一生气起来,尤为让人觉得可怕。陆庸在愤怒时不会大吵大闹,反而会更加安静,像一只蛰伏起来准备下一秒把你按住、将你咬碎喉咙的莽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息。

所以以前班上的同学总是怕他。

沈问秋没抬头,也能感觉到陆庸过于锐利的视线,压得他头低得更深了。他双手放在桌上,左手握右手,试图止住发抖,但是还是不停地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

明明是在盛夏,他却觉得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雪天,精神恍惚,一忽儿觉得自己又抛弃了陆庸一次,一忽儿又觉得换成他站在雪地里。

他其实没睡好,还是骗陆庸的,闭着眼,像是做梦又不知道算不算是做梦,一晚上睡了醒醒了睡,心神不宁,终于熬到外头有了一丝天光,他想,大概是算天亮了,可以起床了。

不知道该做什么,昨晚没洗澡,他就去浴室洗头洗澡。

吹头发时掉了几根头发,沈问秋捡起来看,发现了一根白发,他盯着那根白发看了不知道多久。

魂归附体。

沈问秋想,原来我已经到了长白头发的年纪了啊

这些年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高中毕业以后鞋码没变大,身高没变高,体重没增加,灵魂的时间好像停留在二十岁附近,没有再往前走。

他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是个才走上社会的男生,什么都没适应,爸爸还说他孩子气。

就成了个社会垃圾。

也可能这白发早就开始长了。

只是他以前没有去注意,导致现在才发现。发现一晃眼过去好多好多年了。

他把头发轻轻扔进垃圾桶里,擦干净盥洗台,把溅出来的的水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又觉得东西摆得乱,于是再收拾一遍,接着觉得镜子好像也有点脏,又擦镜子,一件事带一件,把整个洗手间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遍,连瓷砖缝隙都没放过。

好脏。

好脏啊!

沈问秋忽然间难以忍受地感到不适,他疯了一样地开始整理房间,憋着一股气,放轻动作,避免吵醒陆庸的。

他翻了几个袋子出来,把客厅里他制造的的垃圾都一股脑装进去。

不停地扔,不停地扔,装了好几个袋子。

等到实在没东西可以装进垃圾袋了,才停下来,发现客厅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段时间以来他在此留下的生活痕迹几乎都没了。

把他睡过觉的那条毯子洗干净就彻底没了。

没有了。沈问秋在略显空旷的客厅孤零零站了一会儿,被空调吹得身上发冷,才驱动脚步,将垃圾袋全部先提到屋外去。

反正也没有睡意,沈问秋洗手,接着埋头做饭,直到陆庸醒来。

邀请他吃饭。

提出要离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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