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本来还在笑,以为陆庸要走,使了个眼色,几个壮男不动声色地将陆庸和沈问秋围在其中。
话不能这么说呢,沈少,你在说什么呢?大伙玩得好好的。
陆老板,你风头正好,不接着玩吗?你看看,你今天简直财神爷附体啊。
这可真不是放水,陆老师到现在每局都在赢,我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这个牌是可以算的对吧?听说陆老板数学特别好,靠本事赢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沈啊,你在我们这儿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见过这么厉害的吗?没有吧?
让陆老板自己说,玩得开不开心?管别人干嘛?
有人拉住沈问秋的右手手臂,想把他赶走,这时陆庸也伸出了手,抓住了沈问秋的作收。
陆庸等他们闹哄哄说完,才不紧不慢地说:跟我设想的差的有点远。
嗯,还是我的公司比较赚钱。
老吴被噎了一下,改口得快:您是大老板嘛,这点小钱您不放在心上的,那更好了,继续玩,又能赚钱,又开心,是不是?
我没兴趣了。陆庸说,已经试过了。
沈问秋:
陆庸脸上没有一丝笑。
原本围拢裹挟他们的笑声随之渐渐熄止下来。
陆庸低头,看着那些钱,推了一下,桌上的钞票倒坍,说:沈问秋欠你们多少钱?这些可以用来抵债吗?
老吴黑着脸说:光赢了钱就想走啊。我跟你说,他欠了我们上千万,这点钱就值个利息,还个毛。
坐下,你今天在这玩一晚上,不管输赢,明早我放你走,不然别想走。
又说,把沈问秋扔出去。
在拥挤人群中,陆庸没有放开沈问秋,他扣住那只别人去抓沈问秋的手,在关节处巧妙地握紧一扭,对方一个吃痛,放开了手。
沈问秋被他捞到身边,不动声色地护住。
呀?还是个练家子啊?老吴嗤笑一声。
沈问秋深吸一口气,突兀说:我已经报警了。来之前我就报警了。警察等会儿就到。
屋内像被按下静音键一样瞬时间鸦雀无声。
艹!
也不知是谁先骂了一句,一群赌徒作鸟兽散。
溜得最快的人才跑出去,又被堵了回去,冷汗直冒、脸色煞白地说:妈的,外面都是人,还抄着家伙!
老吴问:警察吗?没听见警车声啊!!
得到困惑回答:看打扮,不是。我不认识啊!您自己去看看?
陆庸冷不丁地接上话,他现在也很头疼,眉头紧皱地思索着,一边走神地承认说:是我叫来的人。
沈问秋懵了:你哪叫来的人?
陆庸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起家的了吗?
他家干捡破烂这行最开始,就是得靠拳头说话,不然怎么从别人手里抢地盘?如今他起码算这行的小头头,且在此发家,叫些个人过来帮忙撑场子当然不难。
开车过来的路上,他就给老爸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人来的这么慢。
陆庸像给野兽真身披上人皮,复又变得温吞起来,好声好气跟沈问秋说: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们赌博。赢了我不打算要,输了也不打算给他们钱。
滴~呜~~滴~呜~~滴~呜~~
话音落下时,由远而近的警笛声也响了起来。
第20章二手情书20
B城从事非官方回收行业的人大约有三万多。
其他工作是为了挣钱,但会踏进这行的一开始多是为了活命。仓禀足而知礼节,都快穷得活不下去了,谁还讲道德文明?最脏最苦的活都能干下去的人那是真的狠人。
人人活得像野兽,为了几块垃圾可以抢破头。
早年国内在这方面疏于管理,任其野蛮发展,各地方的人纠结成群,渐渐地自成帮派。
陆庸还记得他十一岁那年,他们父子俩刚开始做这行不久,他们不知道规矩,生意一直坎坎坷坷,债务还得不大顺利,紧巴巴过日子。
他一放学就去给爸爸帮忙,他长得高嘛,别的小孩这年纪还是颗瘦巴巴的小豆芽菜,而他已经生得有一米六多快一米七,人高马大,跟一些成年男人差不多个头了,不问年纪,别人总会以为他起码十四五岁了。看不出他还是个小学生。
有次他出门,沿着路背着个蛇皮袋捡垃圾。几个一看就面凶的男人走过来,站定在他几步之外,把一个还没喝完的塑料瓶扔到他面前,贱了他一身水,他愣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刚蹲下来要捡,又一个空瓶丢过来,砸到他身上,那个叔叔用口音很重的话杀气腾腾地笑着说:捡?还捡?不知道这片地是我们的地盘吗?再敢过来我打死你跟你爸。
哟,还瞪我呢,小朋友挺凶啊,像条小狗一样。哈哈哈哈哈。
然后麻烦接踵而至。
好一段时间里,一到晚上,他们放在院子里的垃圾都会不翼而飞,于是改成放进屋内,一觉睡醒又消失了,上锁也没用,门锁被撬坏了还得花钱换锁。还会扎你车子的轮胎,往你家院子里放蟑螂。
什么恶心人闹腾人就来什么。
找警察只是备个案,没查出什么来,当年没有天眼监控网络,采不到指纹,他们父子俩本来就穷,哪有时间精力去耗?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于是父子俩轮流守夜,只是几天就受不了了。这也不是个法子,本来干活就累,晚上不睡觉哪有力气白天起来工作?
有时候出去拾荒落单了就会被人袭击,无时无刻不得安宁。
在这行,能熬下来继续干下去还干得好的总得有几分狠劲儿,叫人怕你。
爸爸去拜山头,交保护费,结交一帮兄弟,才慢慢能安稳做收益。但有时回家身上会挂彩,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大家是用卡车拉人去垃圾场打群架,爸爸不让他一起去,要他留个干净档案。
后来,最凶的那次打完,比过谁拳头最硬,官方实在不能再放任他们一片混乱,才让所有人坐下来和平地谈,定好规矩,分好利益部分,各做各的生意,划定范围,井水不犯河水。
他跟去打过一次架,自认还算能打,他们同乡会的人说要找一群最年轻能打的专负责打架,陆庸生得实在高大强壮,就想把他加进去。
爸爸推了:他打什么架?那次就是他运气好,你看他少一只手的,哪打得过别人?
倒是个很正当的理由,
私底下,爸爸跟他商量说:你下次不准去了,他们让你去也不准去。
有爸在。我先担着,你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做个孩子,没的出去打打杀杀,没有学生样子。
你跟爸不一样,你要有出息,凡事千万不能第一个想着用打人解决。打架是没个完的,光靠打有什么用?他断一根肋骨,你掉一颗牙,然后再去打他,他再打你,这都是像我们这种傻子才做的,别听那些人说的,觉得这有多爷们多义气。爸是被逼得没法子了。你别像爸一样,除了一身蛮力气别的都不会。
又说:但爸不是让你被欺负了就忍着的意思,我们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
那么,不打架的话,要怎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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