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涟青正在环顾四周,不咸不淡地应她一声:“嗯,没杀人。”
虽说回得相当敷衍,可温浓一点不介意,因为这一刻宛若得到新生,简直比得知自己重生活回来还能让她如释重负、满心振奋。
没有人命绑在肩上,温浓顿感一身轻松,心念转转又不想自白了,不想让陆涟青知道太多有关她和曹世浚的事情。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正在她沉浸激动不可自拔之时,陆涟青正在观察这间狭小的地仓。此地离正华门不远,因为是处空置的偏殿小苑,素日里往来的人极少,而那地仓原是建用于储存酒酿与酷夏蒸冰所用,即便现已荒废多时,白日里仓内的温度都要比外界凉了不少。
尤其白露过后秋意渐浓,早晚就更冷了。
等温浓注意到陆涟青的动作之时,他正站在温浓当时被绑的位置,脚下不仅躺着抗寒保暖用的毯子,更有精心准备的靠枕软垫供其所用。而散乱在地上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碟粥菜更是在预示着被关的人待遇之好,三餐都没舍得让她饿着呢。
“……”温浓顿觉好慌。
“看来你在这里住得不错。”陆涟青毫不留情地踩过地上的暖毯。温浓万般艰难地表示可以解释:“事情也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然而冷酷无情的信王不想听:“本王只相信本王亲眼所见的那样。”
想她当时被绑在这里又急又怕何其煎熬,他非但没句好话,还怀疑她,温浓心里登时腾起一股气:“如果是亲眼所见的话,那奴婢不顾危险跑去妙观斋找你,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奴婢对你的真心吗?”
陆涟青眉梢一挑:“什么真心?”
“那当然是——”温浓气势一抬,话到嘴边却卡壳了。
对呀,她对陆涟青有何真心?
难道她不是天天在心里腹诽陆涟青,一边骂他非要逼自己入宫,一边嫌他入宫至今几乎对她置之不理。他有目的而为存心利用,她也不过是借他为盾保全自己,打从一开始彼此之间就没有真心。
可是温浓心里隐隐不服,她若没有真心,就不会跑回去找他……即便是被郭常溪逼回去的。
“……”她怎么忘了还有个郭常溪?!
万一陆涟青直接去问郭常溪,一问之下得知她就只顾保命,压根没想折回来。以陆涟青那种疑神疑鬼的性子,肯定不会再信自己。
完了完了,温浓怎么想都觉得吃大亏,她是不是该去先找郭常溪,大家私下合个口供先?
陆涟青眯起双眼,一脸危险:“怎么?答不出来了?”
温浓一脸犯难的表情看在他里,还真就是理亏心虚:“殿下想听奴婢说实话吗?”
“说。”陆涟青果断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