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队长瞠目看着薛西斯,他还活着!
放开他!队长拿枪指着薛西斯。
他不会白白牺牲的,
薛西斯慢条斯理地将手中模糊呻/吟的扎纳递给身边的血族,他的血会滋养留下的人,增强每一个人生还的希望。
与其等他死了,不如趁着还有一口气来吸,毕竟活的血液要比死了的更有用。
他将目光转向身边的血族
如果我认同这种海难求生般的法则,万一我成为最弱的人,岂不是也会被活活吸死?没有人会这么想的,因为谁都觉得自己才会活下去,更可能活下去,更应该活下去。
面临牺牲困境的永远都只有一个人,而分享他、获得好处的则是剩下的全部。
这就是为什么遇到海难时,船员们可以如此和谐地作出一个看似不可思议的集体选择的原因。
一个人服从多数,活着的人都会满意的。
这就是海难法则。
这个提议很残忍,但薛西斯知道,他会成功的。
如果你感到愧疚的话,就为他祈祷,并活下去吧。
报答他的家人,你的身上流着他的血。
他看着那个面露挣扎的血族,松开了手。
昏迷的血族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一双强壮的手臂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如同恋人般的紧密拥抱,牙齿嵌入脖颈。
扎纳被有序地传递下去,迅速地被一个接一个的血族接手,仿佛在昭示着一种新的秩序在这个战壕里诞生
队长的枪支移动着,并最终颤抖着放下。
米诺张大嘴巴望着这一幕,尽管眼前发生的事情闻所未闻,但却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结束了。
薛西斯抬手拍拍他的脑袋:
努力跑。
米诺凝重地点了点头:遵命长官!
那个被点到的血族遵从薛西斯的指示跳出了战壕,米诺可以为他挡住一面扫射来的光束,他在米诺的掩护下向外跑去。
薛西斯从战壕的沙包上收回目光,心道:跑吧,小家伙。
只有你成功地救出你身上的血族,你才能活下去。
薛西斯接手小队的指挥权后联络指挥官:
报告长官,扎纳已经昏迷,我们申请吸他的血。
「你们不能这么做!」
我们已经这么做了。
「你疯了!背叛战友要做削爵处分!!」
薛西斯的唇边挂着点微笑,那是一种无意识的,因为对一切了如指掌而自然展现出的弧度:B3小队,10人,死亡2人,活8人。请问长官身边还剩几人?
「」
我申请成为总指挥。
服从他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最优秀的他选择留了下来,他们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在主战区(球体区)冲了不到一半距离,那个血族就倒下了。
米诺背起他往外跑,天空中传来引擎的声音。
米诺一分心,脚下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滚了出去。
那个血族掉进了洼地,被鲜血染红的尘土黏在他的军装上,他的手指抽搐着,却无法动弹。
米诺瘫在地上,身上也满是血族留下的血污,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就像滚了粉的糯米团。
不远处就是布满银色球体的天空,几架飞行器在高空盘旋着。他们已经跑出了光线最为密集的主战区,这一段路仿佛很漫长,但转首一看,却又十分短暂。
只要不顾一切的奔跑,就可以很快达到目的地。
米诺立刻挣扎着爬起来,空中传呼呼呼声,他下意识地转眼,就瞄见一颗拖着火焰尾巴的金属炮弹向着这边飞来。
米诺本能地向一边扑去
碰!
土壤像暴雨一样倾倒在米诺身上,几乎将他埋在底下。他甩开身上的泥土爬起来,向那个血族跑去,去刨那片被鲜血染红的泥土碎,他抓到了那个血族冰冷的手。明明是完全陌生的人,但那一刻米诺的心情几乎是狂喜的,但准确来说又不是喜悦之情,而是一种激动到心脏蹦蹦跳的感觉。他试图用力拉出那个血族,但是却一屁股栽倒下去。
他迷茫地举着那只断手,在护目镜中那只皮肤几乎剥落的血淋淋的手,颜色如此暗沉,却又似乎在光束中散发出光泽
米诺擦擦脸上的土爬起来,迷茫地站在土坑边,望着战区的方向。
现在战壕里的血族剩下46人,原先120人的军队不到一刻钟就已死亡过半。
A2两队,B1两队,三人准备;B3,B4,C2,C5,一队两人准备。各战壕两名负责掩护,时间一分钟,听我口令!
选择有后代的血族作为血袋,不管行动是否成功,他的后代都将被授予越级爵位。违抗命令者作为背叛者处理,不仅要优先牺牲,而且没有奖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分配。
有时候强硬的命令比合理的解释更容易令人顺从。
而给出一个坏的选择的同时给出一个更坏的选择,同样能加强服从效果。
随着薛西斯一声令下,像是野狼奔袭般,靠近山体的各处战壕里纷纷飞闪出一组互助小队,与此同时薛西斯和另一名战友将枪支架上沙包,将已经蓄力好的湮灭1.0向着高空射击。
一颗光炮射穿一架飞行器,绚烂的爆炸礼花般在空中盛开。
但是他们不能支撑太久,灼热的光芒会在瞬间毁坏他们的视网膜,令他们无法再瞄准。
但为了躲避被射穿机体而回避的飞行器,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调整。
一分钟,足够了。
薛西斯闭上淌血的双眼,一边朝空中传来引擎声的方向射击,一边在心中数着秒数,下达停火指令。
哒哒哒哒哒
有什么物体在靠近,薛西斯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将枪口对准来物方向
长官!
那个热烘烘的物体扑到他面前,忍着呜咽声道:
报告长官,一号长官被炸死了,我又回来了!
薛西斯听出了人类男孩的声音,他的心情在一瞬间有些复杂
按照他的推断,等待这个男孩的应该是农夫与蛇的结局。
当他带着那个血族走到他个人的极限或者那个血族的极限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蛇比农夫更有价值,所以薛西斯默认这种情形。
薛西斯靠回掩体,闭着眼睛,听取出逃小队的报告,等待视网膜的修复。他指了指其中一个血族,又将枪口划向米诺的方向:
跟他走。
那个血族犹豫起来。
毕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已经被炸死了,而他又是没有后代,可以活下来的那一个。
薛西斯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他没必要浪费时间为蠢货解释,他立刻将枪口指向另一个血族:你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蝗虫们会越来越多,而留下来掩护的血族也会越来越少
世间之事,不过抉择二字,从来没有好处占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