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虹的老板问了句场面话:不要紧吧。
费鹏程:没事没事,不要紧。
心里想:不要紧个屁,那是陆慎非的宝贝心肝命疙瘩。
等上了楼,进病房之前,费鹏程调整表情,问陆慎非的助理:我脸色还好吧?
助理不懂什么意思,看了看,点头。
费鹏程叹气,看似在和助理解释,其实是在拖延时间调整表情,让自己进门后尽量自然点:我以前不太客气,私下里给你老板的前任取了个外号。
助理只听不说。
费鹏程低声:我叫他三本子。
助理倒抽气。
费鹏程叹:算了,为了把你老板请回去开项目,哄吧。
哄合伙人的前任算什么,为了项目和版权,让他跪舔叙大神的脚后跟都没问题。
费鹏程挂起微笑,拎好探病的礼盒,推门。
一推门,还没看清病房里的陈设,就听到一声不冷不热的:名校代表来了。
费鹏程看向病床。
从煦挂着假笑,看他:礼盒放下,人可以走了。
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的费鹏程:
却见从煦转头看陆慎非:我没跟你提过吧,他以前私下里,你不在,都是喊我三本子。
说完按着心口,叹气:唉,多刺耳,听一次难受一次。
陆慎非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抬眸看向门口。
费鹏程:
合伙人冷眼相向,这项目怕要死在前任手里。
费鹏程试图挽尊,赶紧堆上笑脸:年轻的时候不懂事
陆慎非三个字,冷冷的:滚出去。
第7章
费鹏程被轰出去了,陆慎非也暂时离开了病房,出去招待他的合伙人。
从煦独自呆着照样自在,继续翻看杂志。
翻着翻着,暗自出神,想起了昨晚鲁达达离开前看着他说的那句你以前不这样。
从煦以前确实不这样,至少不会当着陆慎非的面提什么三本子的外号,也不会这么驳陆慎非身边人的面子,让谁下不来台。
他以前总想,陆慎非没什么朋友,上了大学难得有一些交好的关系还不错的同学,背后给他取外号就取外号吧,反正不会当着他的面喊,A大他也不常去,就当不知道。
但从煦心底也明白,费鹏程其实不太看得上他,毕竟陆慎非上的名校,接触的同学校友学识、能力都很强,也不乏长得好看、主动追求陆慎非的,他排在里面,除了脸,样样都是倒数。
犹记得大三那年,他跟着陆慎非,和费鹏程一起吃饭。
陆慎非在的时候,一切都好,陆慎非起身去了趟卫生间,费鹏程端着啤酒,约莫也是喝大的关系,红着脸眯着眼看从煦,看了几眼,啧了一声,没管住嘴,低声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
从煦到现在都记得,他当时特别尴尬。
费鹏程这个多嘴的人,反而毫无察觉,继续喝酒,喝了几口,闲聊似的问:我们说的那些,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
从煦更尴尬了。
费鹏程哼笑着摇头。
从煦也记得,他当年什么都没告诉陆慎非,还和陆慎非一起,把喝大的费鹏程送回寝室。
如今回想,从煦纳闷又不解,暗道自己当年尴个鬼的尬?
就那些话,谁听了好受?当时就该怼回去。
这么一想,从煦终于彻底意识到,他的心态完全变了。
哪怕如今他只有21岁时的记忆,也不是21岁时的状态了。
是因为年纪大了、成熟了,经历多了的关系?
有可能,毕竟他都27了。
或许27岁的他就是现在这样的。
从煦重新审视这个不太一样的自己,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不憋着话,能怼人,想说什么说什么,多自在。
从煦继续看他的杂志。
看了一会儿,从妈抱着一束新买的花回来了,推门进来,说:煦煦,小费来了。
知道。从煦从杂志上抬了抬眼:妈你认识他?
从妈换着玻璃瓶里的鲜花:认识啊。
顿了顿:哦,对,你不记得了。
解释:厂子里有一年积压了一批货,怎么都销不出去,小费帮了点忙。
从煦淡定的:哦。
从妈点评:小费人还是可以的。
从煦心道:一码归一码,在他妈那边可以,在他这边,不可以。
但从煦也没再轰人,怼也怼过了,状也告过了,人家打着探病的幌子拎着礼盒过来,还是陆慎非的合伙人,又帮过家里一点忙,不好做得太难看。
于是费鹏程再进门,从煦稍微做了做样子,问好不好,答:还行、暂时死不了。
陆慎非站在旁边冷着张脸大搭腔,费鹏程找不到台阶,尴尬不已。
从妈看没人搭理费鹏程,只能帮忙招待:小费你坐,喝水吗,吃点水果吧。
费鹏程客客气气:麻烦了,谢谢阿姨。
从妈客套地和他寒暄一会儿。
也看出来,费鹏程说是来探视的,实则是来找陆慎非的。
她问:公司最近是不是很忙。
费鹏程心里跪谢着从妈,找到台阶,赶紧顺坡下驴,大叹:也不是忙。
眼神瞥陆慎非:就是有个很重要的项目,离不开人。
换了昨天晚上,从妈巴不得陆慎非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但此刻,需要陆慎非的不止项目,还有从煦。
从妈笑笑,打太极:工作的事不急,慢慢来。
费鹏程:这次这个,还真慢不了。
从妈耍起了老套路,直接转开话题,问费鹏程:吃了吗?
费鹏程追过来,一路赶得急,酒店都没订,风尘仆仆,闻言道:谢谢阿姨,不吃了,我还有挺重要的事想和陆
从妈站起来,拎着包:不吃?饭怎么能不吃?
拎完包拎人:走,阿姨带你去吃饭。
费鹏程一愣,拒绝着:不了,不了,真不吃了,谢谢阿姨。
从妈拉着人走:你都喊我阿姨了,还帮过家里,一顿饭总要给个面子的吧。
说完看向陆慎非:小陆啊,你陪煦煦,我带小费去吃饭。边拉边走。
费鹏程不好硬掰从妈的手,没几步就被拉到了门口,抓住门框,扭头看向陆慎非,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陆!
刚吐出一个姓,被从妈一把按住脑袋推了出去:听阿姨的,先吃饭!
门一合,杂志盖到脸上,从煦笑歪在床头。
陆慎非笑不出来,坐到床边,拿开从煦脸上的杂志,表情幽深:没听你提过。
外号,以及他身边人可能会有的轻视、恶意,都没有听他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