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凌人的海舰早就停在南洋海上了,只是之前斯兰都城情势紧急,臣无暇他顾……”
“你说什么?!”东笙瞪着眼睛看向他,“怎么不早告诉我?”
周子融沉默了一阵,又道:“殿下无需担心,臣在南洋留了人手,陛下估计也早有准备,而且过不了两天,西疆守军和东海的另外十万水军就要赶到了。”
东笙皱着眉头,叹息似地点了点头:“这次这真的对不住了。”
周子融捏了捏他的肩头:“这不能怪你,斯兰的事情本身就是这样,谁来做都一样,殿下已经做到最好了,只要这一仗拿下来,大凌人短期之内就不敢再打我们南疆和南洋的主意。”
“而且,”周子融笑了笑,“华胥和斯兰的盟友之谊也会更牢固,我们甚至可以从中获得一些利益。”
东笙笑着搡了他一把:“就你会说话。”
“那不知大将军有何打算?”东笙道,“你我兵分两路?”
周子融笑着点了点头:“嗯,而且事不宜迟,等伤员都搬回去了,臣就带人出一趟海去。殿下只需留守澜河,黑旗人没有船只,所以只要保证他们不会北上就行了。”
东笙应道:“我绝不会让他们越雷池半步。”
周子融闻言无奈地笑道:“但是要把握分寸,不行就撤,没人会怪你,你是华胥的储君,怎么样也不能伤了性命。”
虽然东笙一点儿也没觉得他娘有把他当作储君来看,实际上,女皇可能都没把他当儿子看。
而东笙却还是投降似的连连应是;“我的大将军,你怎么越来越婆妈了?比我妈还像我妈啊?”
周子融没应他,只笑着摇了摇头。
据斥候来报,停在大洋上的大凌海舰一个时辰就逼近了一百里,眼下几乎已经要到斯兰的海域了。
周子融带着三万水军连夜出海,赶在被大凌人逼得搁浅之前出海迎战。
天边是一片沉郁的浓黑,大海如墨汁一样隐隐翻涌。早春还没到,这个时候的海上冷得能把人的鼻涕冻成冰凌子,而一船的将士单披一层轻甲、却也一点也没觉得冷。
斯兰的警哨响了一晚上,雄浑的号角声沉沉回响在静静的海面上,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人高度紧张的神经。
岸上的马叫得撕心裂肺,连他们停在近海的船只都能听见。
军令军报上传下达,从最末的一艘小舰艇上一层一层传到周子融所在的主舰上,再一层一层地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