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一番心意,让他如何甘愿让于旁人?
当他知道太子妃已经定下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彻入骨髓的冰冷,从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不可能放得下了。
在黑暗中,周子融的眼神贪婪而放肆地舔舐着东笙眉眼上那隐约的轮廓,灼灼地扫过他的每一寸皮肤。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这人十二岁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模样、和军营里一帮糙汉喝酒划拳的模样、这人独自在斯兰撑起一片天、这人闻声细语地叫他“子融”、因为他的安危而惶惶不安、重伤之后看见他也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跟他说自己的雄心壮志、安邦大计、说想和他一同在这世间劈波斩浪……
周子融觉得,自己这一次算是真的输惨了。
生生世世,太多太多的事情,在他脑内翻江倒海,最后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一个最为清明的念头
——这么好的人,怎么能甘心托付于旁人?
等到天光更亮了一些,极远之处浮出了一长条闪着细碎的光的银线
东笙似乎是也注意到了,凝眸一看:“那个就是?”
“嗯。”周子融点了点头,从木箱子里取出了两片白晶镜片,把其中一片递给了东笙,“戴上。”
东笙转过头来看向他,如今天色已渐亮了,周子融眼里灼热再也掩藏不住,直直撞进东笙的眸子里。
东笙愣了一下,怔怔地接过那白晶镜片戴上,又默不作声地扭过头去。
镜片里出现了无尤江的景象,似乎是从天空俯视的角度,不断地在无尤江上空盘旋。
东笙反应不及,又是惊讶又觉得神奇,不禁问道:“这怎么回事?”
“这是’灰鸽传像’,”周子融笑着解释道,“还没给你见识过呢。”
东笙也是听说过灰鸽的,只是两人一直相处异地,没机会见识真正的灰鸽传像。
那江景十足逼真,仿佛身临其境,那滔滔江水和岸边的码头街道尽收眼底,而且高楼之上又不断有风拂面而过,就好像这真的在江上观景一般,东笙甚至觉得自己能隐隐闻到江水的味道。
“好东西。”东笙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兴奋地说道,“真是好东西。”
周子融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悄悄把镜片摘下了,侧眸凝视着他的笑颜出了神,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开口似是感慨道:“好景还需佳人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傍在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