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女皇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怎么了?”
坐在东笙对面的周子融闻声也抬头看了过来。
东笙心如擂鼓,千万个念头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他干干地笑了两下,不着痕迹地用袖子沾了沾额上的冷汗,假装虚弱地道:“可能是喝伤了,有点心慌……”
女皇也有些喝过了头,一双细长的眼中爬了几根血丝,往东笙身上扫了几眼,“咦”了一声,挑了挑施了黛的长眉,道:“怎么这么大人了身子骨还这么弱,实在不适的话就且回去歇息吧。”
东笙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了一阵,于是干脆就坡下驴,转过身子向女皇一顿首:“谢陛下体恤。”
往生陪他回了东宫,还没到的时候,周子融就从后面赶了上来。
“怎么了?”他有些着急地问道。
东笙转过来看他,有雪的晴朗月夜总是格外明亮一些,周子融身上的礼服还没来得及脱,披着繁重的缀饰,一路跑过来,额头上已是汗涔涔的。
人总是在最害怕的时候更容易动容,那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东笙的心坎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说不出是疼还是痒,却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往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迟疑,抢先一步道:“他老毛病犯了,头疼。”
周子融看着东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正打算开口。
“对,就是有点头疼,”东笙反应过来,赶紧笑了笑道,“我怕再待下去脑子疼糊涂了,说错话就麻烦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是瞒着周子融实情,不过周子融似乎是已信以为真,神色更忧虑了一些:“……很疼吗?我去帮你煎副药吧。”
“没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东笙道,“你一个王爷,别老搞得自己跟下人似的,我回头让东宫的内侍煎一点就行了,你赶紧忙你的去。”
东笙赶人的意思太明显,周子融察觉到后更不肯走了:“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东笙有点急了,“今天宫里外人太多了,你来东宫不合适。”
这倒确实是实话。
周子融顿时没话说了。
东笙本来就心乱如麻,现在这幅模样已是外强中干,他怕自己再在周子融面前待下去就要撑不住,赶紧趁着周子融还没反应过来,找了个理由遁了。
周子融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了些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