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岐林木木张着嘴问。
臧南渡看岐林身上穿的薄,自己刚脱了半截儿袖子,随口答,一点多。
岐林跟魔怔似的摇头,眼睛里都是无法理解,那你为什么不睡觉?
在岐林的理解里,臧南渡不应该在这里,他有工作,他会忙,他有好多属于自己的事要处理,所以他不理解为什么臧南渡没有在应该休息的时间里休息。
另一边臧南渡伸手想兜人,犹豫了一下,最终把外套放在岐林肩膀上,放轻了口吻,轻轻点着他的后背道,
因为我还没等到你。
第25章
回头。臧南渡拍着岐林的肩膀往回看。
岐林转了身,微微睁大眼睛。
在他眼前的,是沾星带火,拖着长长的尾巴的流星,从天上划过去。
比已经化作幕布的星星,
亮的透彻。
要看一会儿么?臧南渡虽然这么问,但是他已经在原地站定,点了根烟抽,末了添了句,不着急。
岐林则是摇头,兜着两只袖子往回走,等走到臧南渡边儿上的时候,住了脚,他侧着脸抬头,空出一只手捏在臧南渡衬衫的袖口上。
臧南渡反应不大,由着他牵,他拿烟的手换了一只,那只被岐林圈住的胳膊,他没再抬起来过。
回家么,两个人下了楼,臧南渡嘴上咬着烟,随便问着。
岐林低着头,消化着鼻子上的酸,听见臧南渡问,他确实自己想了一会儿,抬头张嘴,能回你家么?
臧南渡瞧了岐林一眼,掐了烟。
薄轻的烟雾围着两个人打着圈儿。
臧南渡轻轻提着岐林肩膀上的西装,一路走着下去。
后半夜的路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路灯都蔫着不亮,岐林捏着臧南渡的袖子的力道不自觉增大。
最后尽力睁了睁眼,想刮清视线。
晚上视力下降的太快,等岐林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贴着臧南渡走。
不知道是不是臧南渡察觉出什么,岐林觉得对方也有意朝自己这边靠。
路上原本安静,但是到了灌木拐角,突然有了动静。
葛孟平你什么东西。
你这张臭嘴里能不能有点儿绿色小清新啊。
我让你站起来了么?
岐林听着声音耳熟,等到了跟儿上,就看清是在搞人的臧栖山。
成片的绿化都遮不住臧栖山那一水儿蓝白张狂的衣角。
葛孟平整个脑袋都卡在臧栖山脚底下,这会儿被撵的半张脸都佐在地上。
肉都糙地出血。
只不过葛孟平都到了这种程度,愣是一声儿都没出。
白天当狗叫的挺欢,晚上怎么就这么怂呢?臧栖山半蹲着身子下去,手里捏着烟,在葛孟平鼻尖儿上比划,以后要是还有手有脚,就管管你那帮兄弟。
嘴巴要是不用着吃饭,根本就没必要长,臧栖山最后把烧着的烟头倒着往葛孟平嘴里搁。
之后被臧南渡在后头叫住。
回家。臧南渡过去瞧见底下的人,用脚尖儿踩在臧栖山背上,就说一遍。
臧栖山觉着背上的力道手上跟着就停了。
那根烧着的烟,最后没往葛孟平嘴里放。
臧栖山自己抓着头站起来,极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哥,然后自己灭了烟,往脚底下踩,临走又往葛孟平背上踹了一脚。
臧栖山一开始没看见岐林,等瞧见了就开始往他脸跟前凑,半夜跟着我哥瞎逛什么?
岐林在臧栖山往这儿凑的时候,脚后跟儿就开始往回退,最后直接跟臧南渡前脚贴后脚,躲着不出来见人。
臧南渡往前了半步,意思让臧栖山回去。
哥,你真不至于,臧栖山收了刚才那一脸痞气,还猫着头往后看,他没这么不经吓,是不是?
臧栖山跟着转弯儿,绕着岐林乐,要是我没猜错,今天是回我家吧?
臧南渡没给臧栖山多少脸色,最后经过地上葛孟平的时候,扔了句,滚。
葛孟平抱着肚子爬起来,点头哈腰,一连叫了几声臧爷,才从后门连带着跑了。
你又不让我过瘾,臧栖山嘴里抱怨,但是没正面顶着臧南渡的脸,葛孟平自己欠
分寸要懂,臧南渡斜了臧栖山一眼,也不怕脏了手。
之后臧栖山就没出声儿,岐林一直跟在臧南渡身后。
那条胳膊,自然而然被抱了一路。
等回了臧南渡的宅子,臧栖山就借了岐林说是看题。
臧南渡低头看着小孩儿问,累了么?
岐林摇了摇头,表示能再看会儿。
之后臧栖山才请了岐林在自己桌边儿看功课。
嗯,岐林转过身子,扯过来臧栖山手里比脸还干净的课本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问,从哪儿开始?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臧栖山根本就没管课本那档子事儿,直接了当开始抛话题。
要不从头开始,岐林找了笔,顺便从自己书包里捞了本书,你先看题,不会问我。
我问你话呢,臧栖山对躺尸在桌面儿上的高中三级课后辅导教材没有一点儿兴趣,但是对现在明显比课本还干净的岐林兴奋,我瞧人挺准,你自己那东西用过没?
而且从进门儿开始臧栖山就觉得香。
最开始闻到这种味道他以为是椿美羚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在身上的涂的香水儿,他观察过几次,有的时候椿美羚不在,或者他旁边连女生都没有的时候,他还是能闻到这股味儿。
温甜,不呛人。
闻久了还有点儿上瘾。
他桌面儿上摆着的台灯光色偏暖,倒映了一半儿在岐林脸上,他敞开领口儿上皮肉骨骼下面有交叠的阴影,现在他的眼睛就成了放大镜,不管看什么都能在他脑子里无限放大,就连岐林的睫毛他都数的清,臧栖山胳膊放在桌面儿上,轻轻触碰岐林的胳膊。
对方身上冰冰凉凉,
连说话都是享受。
他直觉,他是同类。
岐林觉得臧栖山压根儿就是拿辅导做幌子,实则还是想扯不清不楚的关系,干脆就往后撤了凳子准备出门,突然胳膊上一热,人被臧栖山拽回来,但是换了方向。
岐林后背撞上柔软的大床,惯性让他在床上颠了颠,接着臧栖山压上来把他扣住,声音哑着,我就说,是你的味儿,臧栖山把脑袋往岐林月要上埋,你怎么这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