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掉自己的雨衣丢进路边的垃圾桶,慢吞吞地趴了上去,最后还不忘再挣扎一下:等会进酒店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啊。
季斐淡声说:帽子戴上,暴雨天没记者。
.......行吧。
大概真的是有人陪着就会更娇气,这会被人背着,许琛才意识到刚才在地上一通滚,身上被嗑碰到的地方可能还真的不少。
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胳膊,手臂,大腿,腰背.......全身好像都泛着酸。而这种感觉,在他刻意绷着抬开身子,试图和季斐的背拉开点距离的时候尤为明显。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会,空旷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雨落在伞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靠过来点吧。
季斐突然说:你这样不累么?
许琛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自己抬高身体的事情。他摇了摇头,摇完又才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见。
我能有什么累的啊,你累么?我还挺重的。
没事。季斐淡淡说,只是......
他微微侧头,长而黑的睫毛上挂了些水珠。
许琛:!
糟糕,伞举太高前面的雨根本挡不住。
他心下懊恼得要命,赶快举着伞趴了过去,趴好后又把手到前面试了试,语气挺急:现在这样应该淋不到了吧。
季斐紧了紧手臂:嗯。
那就好。身前的背很宽阔,西装下的肩膀又平又直,许琛下巴抵着对方肩窝,整个身体都渐渐放松下来。
离得这么近,他才发现季斐右耳的耳廓后面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让人有点想伸手去碰一碰,脑后的头发也被修剪得很整齐,摸上去的话.......应该像喝酒那天一样软吧。
还有,还有......
他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许琛抿了抿嘴,心里像有几百只猴在上蹿下跳。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几点回来的啊?
平山影视基地在华城北面郊区,距离华南国际机场,就算路况良好不堵车,开车还是要将近两个多小时,更别说是要先从星城那边起飞了。
季斐:和你打完电话订了机票,可是只剩下七点起飞的了。
许琛哦了一声,问:是公司有急事么?
季斐:不是。
手腕附近的喉结微微振动,明明幅度很小,却连带着整条手臂都有些发麻。
许琛歪过头,视线落在对方笔挺的鼻梁和平直的唇线上,忍不住想,这么大的雨,这么着急赶回来却不是为了公司的事,难道是.......
他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暗自紧张又怕自作多情,瞥了他一眼,脑子发热直接问出了口:那你来剧组又是为什么啊?
季斐的脚步好像有点不自然地卡了一下。薄薄的眼皮微抬,视线从眼尾方向很快掠过来又收回去,他有些无奈地反问:你说呢?
答案好像已经很明显了。
许琛沉默了几秒,默默缩了下脖子。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耳朵肯定已经红透了。
他一边心猿意马,一边又反思检讨自己最近动不动就耳朵红脸红,是要准备收拾收拾去做西红柿精了么。没出息!
是男人就镇静地聊回去!
然后
他就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靠。
许琛觉得自己没救了,但心里的那点雀跃满足却怎么都压不下去。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把自己身上的这种反常原因归结到了季斐。
谁让他分明一副高岭之花冷淡疏离的模样,偏生对自己这个小房东却耐心又温柔.......那种不动声色,于细枝末节处的好似乎潜藏在每一个角落,若是不经意,稍不留意就会错过,可一旦注意到了,就会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这种好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许琛觉得自己确实是个俗人。从高中开始,他好像就无比享受于季斐在对待他上的这种特殊性。
可翘着的嘴角又渐渐放了下去。
真的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么?
脑子里无边无际地一通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酒店大门口。
许琛收好伞,先是左右看了两眼,然后心虚地低头把脸埋在季斐肩膀上。要是在这遇见剧组的人,明天大概就热闹大发了......
但还没往里走几步,他突然觉得重心不稳,抬头一看,季斐居然把他放在了酒店大厅的沙发上。
许琛:?
站在门口的保安就在十步之外,他迅速扯着卫衣大帽子遮住下半张脸,手虚虚按着季斐的肩膀没让他起身,闷着声音问:怎么了?
季斐抬手拉了拉他的帽子,手落下来的时候,碰了碰许琛的鼻尖,眼底有点笑意:你坐一下,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药。
说完又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许琛身上:没事,他们看不出来的,等我两分钟。
那好吧。
许琛等着也没事做,就把视线投向站在前台前正说话的季斐。不过看了还没几秒钟,就撇了撇嘴转回头来,用力揪住西装外套的边把自己裹住,盯着桌子角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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