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琛看了一眼医生,留意到他制服口袋上缝绣的字样,居然是离片场最近的市区甲级医院。
烧已经退了。值班医生给许琛量了量体温,在册子上唰唰写字:许先生这是淋雨加疲劳引起的受寒,这几天多注意休息调养,多喝水。
季斐认真听讲又认真发问:饮食方面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少吃油炸辛辣食物就好。医生看向一旁的输液支架,这瓶水快打完了,等会护士会来替你换一瓶,烧虽然退了,还是要避免反复。
待医生走后,许琛拖长语调啊了一声,一副这么无聊我会憋疯的样子,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居然还要继续打点滴,那不是又得在病床上呆好几个小时。
在他的背刚抬起来的时候,季斐也同时弯下腰,伸出手帮他理好身后的枕头,低声道:睡会就过去了,你往常不是也喜欢躺在床上么?
当场被拆穿的许琛:?
那种不一样。他抱住自己摇摇欲坠的面子,嘴硬说,以前那是我主动躺,现在是被动躺,你懂那种微妙的区别么?
季斐顿了顿,一脸平静地看他:嗯。
许琛:.......
行吧,我知道你不懂。
心里这样吐槽着,脸上倒是忍不住笑起来。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季斐又问。
许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床头柜上放了早餐袋。袋口微松,里面有还冒着热气的白粥清汤,以及一瓶漱口水和洗漱用品。
他微怔忪一瞬:你连早餐都买好了?
季斐语气淡淡:不远,就在楼下。边说边从袋子里拿出漱口水和杯子,先简单漱漱口。
许琛心底微微一动。
虽然有些意识昏沉,但他隐约记得昨晚是半夜三点才烧起来的,从片场开车过来少说也要将近40分钟,到医院如果又要忙挂号等入院登记手续.......
他看向季斐眼底的几根红血丝,问:你昨晚一直忙活我的事,那你自己休息没有啊?
季斐帮他扭开漱口水瓶盖,神色坦荡:睡了会,你醒来的时候我还没醒。
许琛抿了抿唇,可能也真就是那一会吧,还被自己吵醒了。
他心里挺愧疚的,赶忙伸手拿过杯子和漱口水,说:我自己来吧,你也吃点东西。
可季斐只是简单抿了两口粥,又开始忙活起他的事情来了,升好桌板,倒粥,试温......除了没有亲自上阵来喂他,基本上把能想到的全部做全了。
然后靠回椅背,也不干什么别的,就是一本正经特别淡定地看着许琛,连手机打来的好几个电话都直接划掉没接。
这种待遇,让许琛迷之觉得自己特别像个被送进ICU的重症病人,他捏了捏勺子,说:其实你可以忙你的事情,我只是个普通感冒......
季斐微愣,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太过紧张了。熬了一整晚,直到对方高热退了,才迷迷糊糊地能趴在床边休息一会。
并非是他不困,而是一闭上眼睛,许琛缩在被子里,眼睛烧得通红,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的模样总是不受控制地出现在眼前。
这是他第一次看对方生病,虚弱得像朵生命力正在缓慢流逝的花,现在想起来仍然后怕。
他顿了顿,垂眸敛下情绪,低声说:嗯,你先吃,我去外面替你拿药。
关上病房门,季斐边往外走边回拨电话,于文皓的声音很快就响起:老板,我们已经到医院了,正在往住院部VIP病房走。
季斐皱了皱眉:我们?
于文皓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是这样,季董今早有给我打电话,说......
不等他说完,季斐大概就把事情猜到个□□不离十了,因为他看见于文皓从电梯里拐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扎着高马尾的陈佳涵。
于文皓几步走近,咳了一下:老板。
陈佳涵跟着站定,抬手:老板。
季斐:.......
他捏了捏眉心:你怎么跟着来了。
我爸呗。陈佳涵吐了吐舌头,摊手说,一大早就把我带到你公司,自己去见季伯伯了。后来文皓哥也要走,我一个呆在你们那也太无聊了吧,就拜托他把我一起带来了。
小斐哥一大早就在医院,是有人生病了么?她探着身子有些好奇地问,谁啊?
季斐一愣,忽然反应过来陈佳涵是屋子里那人的铁杆迷妹,抿了抿嘴,静了几秒,才面无表情道:一个朋友。试图打马虎眼囫囵遮掩过去。
可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会出现不安定的因素出来搞破坏。
比如说,值班护士。
三人身边不紧不慢地走过一位推着药车的护士,她站定到病房门口,敲了敲门,声音清亮:许先生,来给您换点滴药水的。
许琛:请进。
季斐:.......
陈佳涵:!
我就知道!还好我聪明!她朝季斐眨了眨眼,脸上神色先是兴奋,后来又马上被担心所取代:生病了吃水果好,等我一下哈,我去给哥哥买个果篮,一点点心意,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就像一阵风似得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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