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突然闯入了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略含着醉意的大嗓门:兄弟,胖哥都把酒送上来了,你这电话还没打完啊。
打完了打完了......许琛像是捂着听筒在朝那人说话,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夹在电流声中几乎要听不清。
几秒后,那阵电流声消失,他再次开口,却是用非常老旧的套路把电话挂断:喂,喂,我这儿信号不好,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之后无论季斐再怎么回拨过去,那边都无法接通了。
找不到人,季斐的脸色像覆了层霜雪,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已经捏得隐隐有青筋凸起。
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泛起了强烈想抽烟的欲望,剜心刻骨的焦躁,可是理智又在拼命劝说他,告诉他许琛生病了会不喜欢。
跑车在车流里漫无目的地穿行着,像急切归家却毫无方向的候鸟。
不知道这样沿路找了多久,忽然之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这个念头让季斐不敢相信,却又让他心悸。
试试吧,也不会比现在再差了。他对自己说,随后立刻调转车头,提档加速,沿着主干道一路开往市区,所经之处留下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
另一边的许琛挂了电话,又拉过一个酒罐摆到自己面前,用下巴抵住发呆。
他其实并没有喝多少,但可能是生了病身体正处于恢复期,不过一两瓶的量,就已经明显让他感觉到酒劲上头。
又或许是他刻意想让自己醉一场,醉过之后,明早起来就把这些日子的情绪忘了吧。
既然八年前能做到一次,八年后的自己也依旧能做到。
于是他挪开下巴,抿了一口酒,偏头对和那位他拼桌的兄弟说:继续继续,咱们刚说到哪了?
其实许琛和这位好兄弟也就是萍水相逢,他从地铁里下来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晃晃悠悠到了这家烧烤店,可没想到的是,露天摊位上竟然也坐着另一个垂头丧气把我失恋了挂在脸上的年轻人,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了卧槽你他妈也好惨的意思,于是他们惺惺相惜,一拍即合地决定拼桌互吐苦水。
嗝......好兄弟打了个酒嗝,我,我说到我和我女朋友是青梅竹马。
男人的竞争心有时候就是来得那么莫名其妙,许琛不甘示弱:我和我初恋是同一个高中!
好兄弟:我比她大六个月!
许琛:我比他大两岁八个月!
好兄弟:我们十几年的邻居,结果在一起还不到三个月,她就说要分手!还居然给我发了分手通知书控诉我......
许琛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我们已经分手了。
好兄弟愣了愣,琢磨了一下:那这局你更惨,我喝!
许琛也颇为苦闷地灌了自己一口:都八年快九年了,太久了。
他把啤酒瓶往桌子上一放:我们现在连个共同好友都可能没有!
哇哦。好兄弟真心实意地感叹,这么久你还没忘记她啊。
忘了,我本来都忘了......许琛皱着鼻子,声音很低:可他又突然出现了。
干嘛要出现啊,出现干嘛不记得我啊。他捏着个空酒瓶撒气,捏扁之后觉得不够过瘾又放在脚底猛踩,还撩我,夸我,靠,小兔崽子没良心,大老板了不起啊!明明小时候那么乖。
说女生是小兔崽子不太好吧.......不过你初恋现在变成大老板了啊,牛逼诶。
不行,我太生气了。许琛一拍桌子站起来,撸起袖子要往外走:我要去找他打一架!
好兄弟觉得这哥们的性格可能有点过于刚烈了,正义的小火苗燃起来,立刻变身正义使者拦住他:哎哎哎,打架不好啊打架不好,你冷静点,说不定对方有什么苦衷。
妈的我让你去上班你就去上班么.......许琛坐回凳子上,又抿了一口酒,前一秒还在ICU重点关心呢,下一秒就扔马路上无人看管了,短信都没一条。说着说着难受的情绪又有些涌上来了:.......肯定是因为身边有潜在可发展的漂亮小姑娘了。
好兄弟:?
咱们虽然该有点占有欲,但是也不能拦着女生之间互相交朋友啊,哥们你想开点。
看你这醋劲这么大,你初恋是不是特漂亮?
漂亮啊。许琛发怔了半天,眼前浮现出季斐的英佻俊逸的脸,一瞬间甚至想用手碰一碰:小时候漂亮,长大了更漂亮,我没见过比他还漂亮的了......
难怪了......好兄弟又开了一罐酒,叹了口气:我女朋友也挺漂亮的,可是我还现在都还没搞懂她为什么生气。
来,该换你说说了。宣泄了一通的许琛觉得情绪好多了,手撑着头做好十足十倾听者的姿态,之前有什么迹象没有?
.......
夜晚的烧烤摊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进行着时而严肃时而跳脱的深度情感探讨,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一道引擎轰鸣骤停的急刹声中,四周吃吃喝喝谈天说地的声音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许琛浑然未觉,勾着好兄弟的肩膀靠过去说:我觉得吧,你们俩就是闹闹小别扭了,你去哄哄她,女孩子哄哄就好。
好兄弟也回勾住他的肩膀,晕乎乎又打了个酒嗝:那你去摊牌,你这么帅,人姑娘肯定心动。
我摊什么......许琛抿了抿嘴,转头想去拿自己的酒罐,却猛然看见了一抹熟悉身影,离自己仅有几步的距离。
他愣了半天,脑子空白了几秒,才艰难把最后两个字吐出来:牌啊。
你怎么来了。许琛唰得站起来,拇指按了按自己的食指,试着让自己冷静一点。
二中后门商业街的胖哥烧烤,从他高一开始就一直在了,这么些年,生意一直很好。可季斐是怎么找到这来的,又是怎么知道他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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