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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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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竹赶紧又折回去,稍顷将人带到了厅堂。

阿娇坐在椅子上,垂着眸子没看他。

赵宴平看向秋竹、冬竹两个丫鬟。

两个竹互视一眼,默默地退了下去,冬日天寒,各个门前都挂了厚实的棉布帘子,冬竹落后出去的,等她放下挑帘的胳膊,那厚厚的门帘子便垂了下来,挡住了外面的寒气,也挡住了厅堂里的两个人。

桌子上点了灯,阿娇的椅子一侧还摆了炭盆,又才吃过饭不久,她脸颊红润,穿一件杏色的小袄静静地坐在那里,像画里的人。

赵宴平走到她面前,隔了一步,低声问她:“为何不愿嫁我?”

他裹挟着一身寒气,阿娇捏了捏手指,勉强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不想再嫁人折腾了。你若想娶妻,就重新物色一个好女子……”

“我只想娶你。”赵宴平沉声打断了她。

他说的那么快,显得有些凶,阿娇心里一慌,又低下了头,看着他的靴子道:“可我不想嫁你了,我,我爹是读书人,我舅舅也是读书人,其实我从小就想嫁一个读书人,当年给你做妾是,是没办法,只能强迫自己去讨好你。”

赵宴平一个字都不信。

看她一眼,赵宴平提起一把椅子放到炭盆旁,弯着腰去烤手,姿态闲适,如在自己家里。察觉阿娇偷偷瞥了过来,赵宴平搓搓手,淡淡道:“我现在也是文官,我虽然没有考过科举,可我通读律法,也算是读书人。”

阿娇咬唇,朝另一侧偏头道:“我喜欢会作诗赋词的,不是你这种只会谈案子的。”

炭盆中爆了一个小火星,赵宴平看着那些炽热的红,面无表情地道:“我确实只会谈案子,当年有人喜欢听我谈案子,可我说了,她又害怕,不敢一个人睡,坚持让我抱着她。”说到最后,赵宴平目光幽深地朝她看去。

阿娇的脸已经红透了。

他说的她还记得,那次就是才买完《卢太公断案集》不久,她睡不着,他主动提出来讲案子,结果她听了害怕,更睡不着了,不许他打地铺,而睡在一个床上的后果,就是他不知疲倦,她被折腾得次日晚起。

“阿娇,你不必撒谎,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也清楚我对你的心。”赵宴平面朝她坐着,耐心地问她:“你不敢嫁我,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那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阿娇眼眶发热,背转过去,忍着眼泪道:“你前途大好,可以娶更好的闺秀,没必要再遵守以前对我的承诺,我也不想连累你断了子嗣。总之咱们就这样吧,你娶你的妻,我养我的儿子,咱们谁也别再想着谁。”

赵宴平皱起眉头。

片刻之后,他开口问:“你以为我想娶你,只是因为我承诺过会照顾你一辈子?”

阿娇没说话。

赵宴平自嘲地笑了笑:“那你就没想过,我为何要给你那些承诺?我是武夫,我的确不会风花雪月吟诗作赋,不会花言巧语山盟海誓,可武夫也会有喜欢的姑娘,也会因为喜欢才去承诺会照顾她一生。我若不喜欢你,最初就不会碰你。”

阿娇及时举起帕子,接住了掉下来的泪。

赵宴平突然站起来,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抱到了怀里。

丫鬟们还在外面,阿娇下意识地挣扎,赵宴平按住她的头,让她安静地听他说:“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断了子嗣,但我只会娶你,你不嫁我,我也不会娶别人。老太太过世的时候,让我答应她,娶妻前必须打发你走,我应了,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娶妻,就陪着你一起过。”

找到妹妹之前,赵宴平根本就没考虑过娶妻、娶什么样的妻子的事,无论老太太催他成亲,还是阿娇患得患失担心他娶了妻就会抛弃冷落她,赵宴平都根本没有认真想过。他对老太太说进京后再娶,只是不想老太太天天催他。他对阿娇承诺说娶妻了也不会忘了她,只是想让阿娇安心,并不是他真的就会娶。

直到老太太要去了,要他在阿娇与那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妻子之间做一个选择,赵宴平才第一次认真考虑这件事。

考虑过后,赵宴平也做了选择。

阿娇全心全意地对他,赵宴平相信,除了血肉至亲,世上不会再有比阿娇对他更好的女子。

所以他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阿娇。

“姑太太去接你,你走得那么干脆,我以为你更想进京享福,才写了放妾书,等你走了,我看见你留下来的信,才意识到你是被我哄老太太的话伤了心。”

赵宴平抬起阿娇的下巴,见她早已哭得满脸是泪,想到她离开那日肯定也因为他的没有挽留而误会他冷漠无情,赵宴平哪里再敢隐瞒什么,一边帮她擦泪一边道:“早在进京的第一天,我便想来找你澄清误会,可那时香云还没有找到,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又怕你因为我的话一直等下去,万一我一辈子也找不到香云却耽误你陪我孤老一生,岂不是太自私?”

阿娇摇头,他不来京城还好,他来了,就在她身边,她心里就只有他了,无需赵宴平承诺什么,只要他一直单着,她就会一直陪着他。

“阿娇,三年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赵宴平捧着她的潮湿脸,审视她的眼问。

阿娇闭上眼睛,才要说话,赵宴平突然低下来,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三年啊,分离得有多久,压抑的思念就有多深。

在京城的每次见面,阿娇都会想起两人曾经的抵死缠绵,可她不敢让他看出来,不敢失了礼数被人诟病轻浮,连看他的时间次数都要克制,哪敢有半分僭越。

赵宴平又何尝不是如此,她曾经那么亲昵地唤他官爷,进了京就改成了赵爷,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乡邻,赵宴平再想亲她抱她要她,都只能牢牢地将那份念想压在心底,找借口来,交代完正事就走,一连几个月都不能来见。

她太娇小,赵宴平突然将人按到桌子上,压下去亲。

桌子上放着阿娇新收上来的一批绣活儿,有绣帕有绢花,绣帕还好,扁扁平平地不怕压,那些绢花却被阿娇的头、背撵得失了花形,还有几朵在赵宴平按住她手不许她拒绝的时候,被两人紧扣的手打落到了椅子上、地上。

当赵宴平清凉的修长手指挤进阿娇杏色的小袄,霸道地宣告他对她的占有时,阿娇终于认了,乖乖地不再挣扎。

第112章

得了阿娇的默许, 赵宴平几欲把她当成晚饭吃了一样,将阿娇半抱起来,一手托着她单薄的背, 一手将她身上厚厚的小袄整个脱了下去, 丢到一旁的椅子上。

阿娇垂着眸子,杏眸氤氲地看着他作乱, 再也不用多说什么,她已经亲身领教了他对她的痴狂思念。

阿娇抱住了他的头。

赵宴平动作一顿,抬起来,捧着她的脸亲。

尽管他足够热情, 可这毕竟是寒冬一样的正月初, 阿娇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还半敞着, 她开始瑟瑟发抖。

赵宴平察觉了, 他将阿娇抱到怀里,一边用身体给她取暖, 一边捞起她的小袄, 笨拙地为她穿上。

既然要穿衣裳, 两人终于分开了, 阿娇走到一旁背对他系盘扣, 赵宴平见桌子上的绢花、绣活儿散落了一地, 懊悔浮上心头, 趁阿娇在忙, 赵宴平弯着腰,将地上、椅子上的绣件都捡了起来。帕子还能卖, 有几朵绢花走了形。

阿娇收拾好了,转过身, 就见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那里,低着头摆弄一朵绢花,试图将花瓣恢复成原来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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