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有点尴尬,夏渝州悄悄挪走搂着司君脖子的那只手臂,而后试图把自己困住的那条腿解救出来。
别动。低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按住他。
这一按,仿佛按的是暂停键,夏渝州当真不动了。身体状况有点尴尬,确实应该缓一缓,不过
夏渝州保持扭曲纠缠的姿势三秒钟,还是忍不住提醒:你,觉不觉得,按的地方有点不合适。
司君这才发现自己手的位置不对,噌地一下原地坐起来,连带着挂在他身上的人也给带起。两人迅速分开,保持半米的距离各自坐好。
没事,摸就摸了,我不介意。夏渝州大方地摆手,欲盖弥彰。
司君垂目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渝州抓住司君那只手摇了摇,阻止他继续发呆:我梦见古时候的事了,我们家先祖竟然在皇宫里,好像是个
国师。没等夏渝州说完,司君便接上了。
你你也在梦里!夏渝州惊呆了,左看右看,瞧见了床头那片残镜。
嗯。司君无辜点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夏渝州揽起柔软蓬松的被子,一头扎了进去。既然司君刚才跟他一起在梦里,那后来那段自由发挥肯定也是在的,他在梦里对司君干了什么呀!
没脸见人了。
司君忍笑看着夏医生原地变鸵鸟,抬手拿起那片残镜:这片虚镜里,承载了一些记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入梦的镜子。
含山氏的那片残镜常年束之高阁,族长以外的人是不能触碰的。他的舅舅对那片镜子并不感兴趣,只把它当做一件普通藏品,放着欣赏但从不研究,更不会把镜子放到枕头上抱着入睡。
唔,我每次把它放在枕头下面,都会做奇怪的梦。夏渝州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响。
司君用指尖摩挲镜子上的刻痕和孔洞:含山氏藏着的那片上没有划痕,应当是修复过的。
听到这话,夏鸵鸟藏不住了,从被子里冒出头:那你舅舅一定知道修复的方法!
不过,我家那片也只是四分之一,拼起来不是完整的镜子。司君将残镜还给他,起身去洗漱。用没有刷牙的嘴巴跟心爱的人说话,实在失礼。
那无所谓,只要修好这一片就行,残镜也能用。先祖手札上记载的血脉验证、探知功能,并没有要求是完整的镜子。夏渝州拿起放到面前的残镜,原地打了个滚,磨磨蹭蹭地起来跟着司君去洗漱。
司君给了他一只白色刷牙杯,并一只黑色牙刷。两件东西都是崭新的,却神奇地与司君常用的那套相配。
夏渝州歪头看看司君手里的黑色牙杯和白色牙刷,形状、材质一模一样。心尖骤然被撞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疼:你是傻子吗?
嗯?司君嘴里含着牙刷,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他。
夏渝州摇头,开始认真刷牙,一边刷一边偷瞄身边的人。
仔仔细细刷了所有牙齿,司君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侧身,试图避开夏渝州的目光。奈何某人一点都不自觉,跟着伸头过来好奇不已地盯着他。无法,只能当着他的面缓缓伸出两颗血牙,将平时隐藏在牙龈内部的部分也刷一刷。
啊,果然是这么刷的。夏渝州看得很满足。
司君耳尖微红:你这样很失礼。血齿并不是可以随意示人的东西。
看你刷个牙就失礼了,那你早上摸我怎么说?夏渝州呲牙,索性掰开司君的嘴巴,看看那颗不听话的智齿,竟然消肿了啊,消炎药对你还挺有用的。
昨天晚上还红肿闹事的家伙,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原本肿胀的半边脸,也重新恢复了俊俏。
司君拉开那只开始乱捏的手:不常吃药。
平时不生病的人,偶尔吃一次消炎药会出现立竿见影、药到病除的功效。既然消肿,那就可以开始治疗了,夏渝州很是高兴,拉着司君就要去诊所。
先吃早饭。司君把赤脚蹦跳的家伙带到客厅,找出被他甩飞的拖鞋,塞给他一瓶血,自己转身去了厨房。
夏渝州也不客气,开了瓶就开始喝,刚尝了一口就觉出不对来:唔,这个血怎么比我买的那个好喝?万恶的贵族,领主的早餐是特供吗?
这是鹿血,口感相对好一些。司君端着两块三明治出来,给夏渝州倒了杯红枣茶。
鹿血!夏渝州回想了一下鹿血的价格,万恶的有钱贵族。哎,你之前说做领主情人能免费吃早餐,还算不算数?
司君抬眼看他:那是在我追求你的时候说的。
夏渝州:你的意思是,现在不算了?昨天晚上,他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铛之势和好,眼前这个明显放松了许多的男人,显然并不处于追求他的状态。
机会稍纵即逝,司君咬了一口三明治,是你没有把握住,亲爱的。
嘿?夏渝州惊奇地上下看看他,凑过去捏捏胳膊,你这人怎么跟昨天差那么多?是不是假冒的?
第72章叫妈
司君只是笑,安静吃饭任他捏。
好像打从他说要彼此坦诚开始,这家伙就像添了油的马提灯,骤然亮堂起来。夏渝州捏起三明治咬一口,口感意外地好吃,再看看一口一口吃得自然的司君:你现在还吃人类早餐啊?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西方种早上是不吃人类食物的,就喝一瓶血。当年在生殖医学选修课上,他给司君塞的那几个包子,其实很没有必要。
习惯了。司君把最后一口吃完,开了瓶鹿血慢慢喝。
至于这个习惯源自于哪里,不言自明。就连这个用餐顺序,都是因为夏渝州说空腹喝牛奶不好,坚持要他先吃面包再喝东西造成的。
夏渝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小时候也不吃早饭,是水医生要求的。她说,既然要做正常人类,就应该好好享受人间的美味,少吃一顿是很大的损失。
人在一起久了,就会染上对方的习惯。水医生自己不是血族,跟三个血族生活在一起,却能把血族的饮食习惯给改了。
你妈妈知道你们都是血族?司君一直想问这事,只是碍于夏妈妈已经过世,不好多说。
你说水医生?知道啊,夏渝州点头,她跟我爸结婚那么多年,哪能不知道。
司君抿唇。
夏渝州反应过来:你们西方种,不能向配偶暴露身份吗?
司君把空盘子收起来,递给他一张餐巾纸:如果要跟人类结婚,就不能告知。
哇,夏渝州擦两下嘴,跟着司君去厨房,看他把杯碟扔进洗碗机,那怎么可能一直保守秘密呢?枕边人每天早上喝血,能看不出来?
戒律如此,所以血族跟人类是不会幸福的。司君合上洗碗机,按下按键。
夏渝州挑眉,把下巴搁到司君肩膀上戳戳:那你当初是不是因为我是血族,才看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