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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在春天想起你——徐徐图之(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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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仲夏:万一写太好,把我们班主任薛老师惊艳到了,错误地对我寄予厚望,我后边两年不就完了?

学渣的快乐我不懂。费辛提问:能让我吃块鸡吗?都快被你吃完了。

俞仲夏:又没不让你吃,捂着你嘴了吗?

他夹了一块鸡,丢进费辛的碗里。

费辛:我自己来自己来。

俞仲夏皱眉: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夹菜。

费辛开玩笑:那我不得赶紧把这块鸡供起来?

俞仲夏端着碗看他。

他懂了,这是等他礼尚往来,就也夹了一根娃娃菜给俞仲夏。

俞仲夏:哇哦。

费辛:哇哦?

俞仲夏:我看电视剧里一家人吃饭,老爱这么夹来夹去,可我老觉得假,你们家会那样吗?

费辛没怎么留心过,道:有时候会。

俞仲夏吃那片娃娃菜,还笑两声:嘿嘿,怪新鲜的。

也不知道是说菜新鲜,还是说有人夹菜给他,让他感到新鲜。

费辛道:以后中午一起吃饭吧。

他想给这个孤独的小孩一点点陪伴。

俞仲夏却古怪地看他,道:费老师,你该不会买球鞋太多没钱了,想蹭我饭吧?

费辛:我就多余心疼你。

第34章

下午考完最后一科,晚上不上自习,交了卷,老师还在讲台上整理收来的试卷,底下学生们就开始商量去哪儿玩。

俞仲夏还在第一排,面冲着讲台,坐在自己考桌上,仰头问在整理答题卡的费辛:哎,你晚上干什么?

费辛道:改卷子。

俞仲夏:几点能改完?

费辛:不知道。想知道你化学能考几分?那不用等改完,46分。

考试中他就已经看过俞仲夏答的化学卷。

俞仲夏道:不是吧,我能考这么高分?你莫驴我。

和费辛一起监考的那位老师不教19班,但知道这个就是有名的俞仲夏,道:你怎么跟老师这么说话?

俞仲夏:老师~我和费老师~那可不是一般的关系~

费辛直觉他吐不出象牙来,道:住嘴。

那老师还好奇:怎么不一般?

俞仲夏跳下桌,说:费老师让我住嘴。老师们再见。

他拿了考试笔袋,走姿拽拽的,回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去了。

被吊胃口的老师问费辛:到底怎么不一般?

费辛敷衍道:他跟我是远房亲戚。

坐在第二排的江楚,考了两天试,看了两天哑剧,纳了两天闷,此时听了一耳朵,恍然大悟了。

速报!原来费老师和俞仲夏是远房亲戚?!

转头他就把这事讲给了那个爱给校园墙投稿的闺蜜。

期中考完了,费辛发现了比监考更难捱的工作:考后改卷子。

全年级上千份试卷密封好,数位任课老师们集中在一起批改,要用一晚上的时间把改完,还要再算出分数。

因为明天整个学校就要恢复正常上课秩序,考后第一节课当然是要讲卷子,不然就达不到期中考的目的。

实习老师费辛第一次参与大型改卷活动,刚开始还觉得蛮新鲜,甚至有种生杀大权掌握在手里的爽文错觉。

还不到半小时呢,他就疲了,化学题正确答案就一种,易错题犯错的方式也雷同,改来改去改不出什么花,改半天才改了两百来张卷子上的一道大题。

这他妈要改到几点去?比背政治题更令人头秃。

四周其他老师都低着头改卷,说话的人很少,只偶尔有哪位老师看到学生太奇葩的错题,会说出来分享一下,大家跟着笑几声,短暂地苦中作乐,然后继续埋头苦改。

喝水要静悄悄,上厕所要跑着去,要节省时间,还不能影响别人。

整个理化办公室里只有笔尖唰唰唰快速划过试卷的声音,枯燥单调,机械乏味。

中途费辛还收到俞仲夏的几次骚扰信息:

【?】(译:改完卷了吗?)

【!】(译:回我消息啊!)

【。】(译:哦你忙吧。)

费辛已经能熟练破解这种标点密码,但是真没顾上理他。

到十一点多才下班,回到公寓,洗过澡还是觉得头晕脑胀,看不动书,倒头睡了。

他当了十几年学生,一直都还算尊敬师长。可是学习好并不等于私下里就不会说老师坏话,他还真情实感讨厌过好几位任课老师。

但其实抛开个体的个别行为,毕竟哪个行业也有害群之马。

单对教师这职业来说,大众似乎已经失去敬畏之心太久了。

常听人说当了老师以后多半会性情大变,说这话时还常常带着嘲弄,说男教师琐碎,说女教师爱说教。

费辛实习这段时间的观察所得,大部分老师从当上老师那一天起,属于自己的时间就会变得越来越少,这是不可规避的职业特性。人长期处在这种私人空间无限趋近狭窄的工作环境里,不发生变化才怪。

要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力,还要有春蚕到死蜡炬成灰的信念,才能支撑一个血肉之躯长久并快乐地从事这种行业。

费辛:我不行,谢天谢地,我只是来实个习。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俞仲夏不改学渣本色,总成绩全班倒数第八,化学果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46,其他科目也一片飘红,不及格的居多,语文异军突起拿了120多分,全年级作文四个满分,其中一个就是他。

一起吃午饭的时候,费老师又劝他,语文能考这么好说明资质不差,还是应该好好学习,别浪费这大好青春。

俞仲夏持相反意见,说:怎么是浪费青春了?我谈过十几次恋爱,那么请问你?

费辛:这是两码事。

俞仲夏:人无完人,谁还没有个短板不是?你不会谈恋爱,我不会学习,大家半斤八两,我不笑话你,你也甭来diss我。

打嘴仗,他是专业的。

费辛泄气了,说:算了,我说不过你爱谁谁吧。

俞仲夏:怎么还赌气了?嘬嘬,别拉着脸,来笑一个。

费辛:???

费老师愤然道:俞十五,你在逗狗吗?你再逗一个试试。

俞仲夏向来是你强我就更强,逗狗声更响亮:嘬嘬嘬,嘬嘬嘬嘬!

被费老师一筷子夹住他噘起来的鸭子嘴。

他忙用自己筷子拨开,费老师又来夹。

两人各自挥舞手里的筷子,仿佛两名剑客,激战了几个回合。

俞仲夏这种情况,和别的差生还不太一样。

有的学生不好好学习纯粹就是玩心重,自律性差,阶段性想要奋发图强,但又总是持续性放弃努力。

俞仲夏不是这种。

他对人生没抱什么太大的期望,对未来的畅想就是得过且过,现在对学习不上心,以后横竖不会没有大学可上。

随便拿个文凭,再随便找个工作,就这么随便过一生。

高中都还没毕业,灵魂已经在养老。

费辛说过他几次以后也不说了,有点丧气。

他都说不清楚俞仲夏这算是悲观还是乐观,整个就一佛系高中生。

教育学生怎么这么难?只教育这一个,他都做不好。

俞仲夏对自己学习不上心是真的,但同时又很挂念俞季阳的成绩。

等高三也期中考完出了分数,他就马不停蹄去问俞季阳考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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