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一道彩虹
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
他长到这么大,昨天是他快乐排行榜上可以排到前五的一天。
今天,是前三。
费辛:但不是我的!我很不快乐!
他没想到俞仲夏竟然疯狂痴迷过山车,冬天人不太多,下来再去排队上去只要不到十分钟,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中午吃饭之前,他已经被俞仲夏硬拖着去坐了五六次过山车,要坐吐了。
辛丽萍不玩这些,费文谦陪着她只当逛公园,玩些小型项目,然后就这里拍照那里拍照。
吃饭时四人会和,费辛小脸苍白,委屈巴巴,饭也吃不下。
俞仲夏玩得满头汗,脸也红扑扑,咔咔一顿猛吃,还翻园区地图,说:费老师,等会儿我们去坐跳楼机。
费辛:你放过我吧嘤嘤嘤。
俞仲夏:
辛丽萍费文谦:哈哈哈哈哈哈哈。
费辛:让我爸跟你玩去,他爱玩这些。
费文谦给老婆拍的照都是死亡角度,一直挨骂,不想拍又不敢说,听了这话瞬间大解放,欢呼:好诶!我爱跳楼机!
辛丽萍俞仲夏:
费辛当真接棒去给辛丽萍女士拍照片了。
俞仲夏:
费文谦:走啊走啊。
俞仲夏:好尴尬啊.jpg
费文谦和费辛长得很像,稍微矮一点但也过了一米八,头发浓密但有少许白发,比费辛略微胖一点,肌肉感弱一点。
爱笑,对家人温柔,对外人热情,有中年男性适当的幽默感。
看他,大概能想到费辛到四十多岁会是什么样子。
排跳楼机的队。
费文谦:你是不是不常来游乐场玩?
俞仲夏:只玩过一次,小时候的事了。
费文谦:费辛来得也少,我和他妈妈工作都很忙,他小时候老怪我们不陪他,长大了才不说了。
俞仲夏不擅长和长辈交流,绞尽脑汁找话说:费老师应该从小就很乖吧。
费文谦:不乖,小时候调皮得很,脾气还大,每次挨批评就要离家出走。
俞仲夏:啊?真走吗?
费文谦:真走啊,背着书包就走了,在楼道里数个五分钟,再自己回来,叉着腰问我跟他妈妈,你们害怕了吗?
两个人都笑起来,前后排队的人都听笑了。
千金易得,跳楼机知音难寻,两个人开开心心坐了三次。
风太大,俞仲夏喉咙哑了,咳嗽起来。
第三次下来后,费文谦就给费辛发消息说让老婆儿子过来跳楼机这里会和。
然后到旁边摊位上给俞仲夏买了杯饮料,指了指十几米外的长椅,道:咱俩那边等他们去。
俞仲夏端着那杯饮料,亦步亦趋跟在费文谦身后,他不像高中生,像一个很小很小的小朋友。
他们坐在那张长椅上,看行人,等家人。
俞仲夏忽而道:叔叔,刚才费老师怕我丢脸,没说实话,我学习成绩很差。
费文谦笑道:才高二,好好学习来得及。绕口令说得真挺好。
俞仲夏:费老师是从小就学习很好吗?
费文谦:嗯,他吧,是有点完美主义,做什么都想做到最好。
俞仲夏想了想说:费老师已经很完美了。
费文谦:就是心理素质差一点,太顺遂了,遇到意料之外的挫折,就乱了阵脚。
俞仲夏咂摸出别的意思来,问:费老师怎么了?
费文谦笑着说:小事。俞十五俞仲夏,谢谢你啊。
俞仲夏:???谢我什么?
费文谦:准确地说,是谢谢你和你的同学们,费辛去当了老师以后,轻松了很多,是你们帮到他了。你给他的帮助肯定最多,他才喜欢和你玩。
俞仲夏:我没做过什么,老是给他捣乱也算吗?
费文谦:当然算了,他总是按部就班,像照着说明书过日子一样,能有什么意思,我看他就缺个老给他捣乱的朋友。
俞仲夏:按说费老师这性格应该朋友很多?我只见过一个江因缺,怎么没见过、也没听过他和其他人玩?
费文谦:这个是他的隐私,我不可以告诉你。
俞仲夏:那他说他从来没交过女朋友,是真的假的?这不算隐私吧,是他自己说的。
费文谦:据我所知是真没有。你有女朋友吗?放心,我不反对高中生恋爱。
俞仲夏:现在没有。
费文谦笑了,说:就是以前有。别怪叔叔多话,生活丰富多彩的同时,还是要提高文化课成绩,上一所好的大学,能让人生的色彩变得更丰富,这个经历是很必要的。
俞仲夏:
费文谦:烦我了吧?
俞仲夏:不是,没有。
他对费老师的爸爸有了一种对男性长辈的特殊信任感,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人生变得更好,那些更好对我来说好像没什么意义,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永远都没办法有了。
费文谦:你想要什么?
俞仲夏:我想要个正常的家,正常的爸爸妈妈,想要我弟弟能正常地长大。就算我考上哈佛耶鲁,这些我也还是得不到,没人能把已经失去的人生还给我。
费文谦:
让费文谦失语的不只是俞仲夏的话,更是他说这话时候的态度。
他不是在倾诉自己的苦闷,而是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哲学命题,他没有想要哭泣,甚至没有难过悲伤,是超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平静。
他不是想要倾诉,他更想要一个解答。
辛丽萍和费辛朝他俩走过来。
俞仲夏这时才又像个孩子,小心又小声地说:叔叔,这是我的隐私,能别和费老师说吗?
费文谦:当然,保证不会和任何人说。
偏偏费辛耳力好得很,道:不说什么?你俩说悄悄话了吗?
费文谦信口道:我在跳楼机上害怕得说脏话了,让小俞一定替我保密。
再次交换了搭档,费辛把辛丽萍还给费文谦,自己带着俞仲夏走了。
他问俞仲夏:你跟我爸打什么哑谜?我才不信我爸会说脏话。
俞仲夏:是我在跳楼机上吓得尿裤子了,让叔叔别说。
费辛低头看他裤子。
俞仲夏:已经风干了!
费辛:我怎么这么不信?你们俩是不是说我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