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洛斯说:“你们现在看到的不是我的本来面目,”他看着阿瑞斯,他“现在的”父亲,“你给了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不,是人给了你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人进而给了我这具肉体,好让他们去歌颂,好成就他们的诗歌,他们的雕塑,他们的艺术,他们的美。未来,我也是美的,我也是值得歌颂的,我将拥有机械的手臂,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肉体,炽热的心。”
我问:“那你的本来面目是什么?”
他道:“我的本来面目是一面镜子。”
我们都沉默了。良久,阿瑞斯问厄洛斯:“你的母亲过得还好吗?”
厄洛斯说:“一时快乐,一时悲伤,这就是爱情,这是她的本来面目。”
“她……有爱人吗?“
”她有过许多爱人。“
阿瑞斯无言了。厄洛斯说:“一时爱,一时不爱,这也是爱情。”
阿瑞斯说:“我不苛求她对我矢志不渝,我在这里流浪了太久了。”
我喝酒,没有说话。
厄洛斯说:“你当然不能这么要求她。你怎么能要求爱呢?凭什么呢?你怎么可能限制爱呢?爱是最自由,最散漫,最忠贞,最坚强,又最脆弱的。你无法捍卫她,无法保护她,更无法击垮她。”他笑着说,“我向你保证,她是众神里过得最快乐的,尽管快乐稍纵即逝,但她的瞬间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