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树冠遮蔽月色,一袭黑衣的身影立于林间。
他的身后,最前方那人战战兢兢开口:陛、陛下,那伙贼人极其狡猾,又早有预谋,我们实在是
是不能,还是不想?
晋望语调轻而平稳,身后禁军齐刷刷跪倒一片:陛下恕罪!属下绝不敢背叛陛下!
不敢?晋望终于回过头,那双俊美的眸子在月色中森寒冰冷,视线淡淡落在为首那名禁军身上,这个,拖下去剐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惨叫哭喊声响彻树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敢动作。
嗯?晋望一抬眼,众人被他看得浑身一颤,立即有两人上前将那人拖走。
哭叫声渐渐远去,林间静得针落可闻,晋望平静道:他断气之前若再找不到,你们知道结果。
众人连忙应了声是,慌慌张张跑了。
晋望行走在树林中。
身后的黑暗里忽然传来异响,他脚步一顿,指尖瞬间衔起一根金针。
一股清甜果香在树林中蔓延开。
晋望神情略微一变。
这味道是
不等他有所反应,一个身影撞入他怀里。晋望被冲撞得后退半步,脊背抵上粗粝的树干。
同时,一块黑绸覆上他的眼睛,遮挡了视线。
别动。耳畔压低的话音轻哑微弱,抖得不成样子。
清甜的果香充盈鼻尖。
那香味很淡,就像是雨后青涩的梅子,在黑暗中若有似无地勾弄,叫人口舌生津。
叶舒现在很难受。
发现自己可能被下药后,他第一反应是要在药效彻底发作前逃出这里。可谁知道这片林子大得要命,道路崎岖难辨,他刚进树林没多久就迷路了。
叶舒独自在林中走了许久,身体在药效的作用下越来越热。
而且,他根本没法自我纾解,他想要想要人帮他。
我中毒了。叶舒轻轻吸气,委屈道,能不能救救我。
长久的沉默。
怀中的躯体滚烫得可怕,晋望不动声色收了金针,抬手搂住对方纤瘦的腰肢,指腹在后腰轻轻滑过,引起一阵战栗。
那股清甜果香顿时浓烈起来。
要我帮你?晋望似乎觉得有趣,轻声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你穿了禁卫军的衣服。
叶舒抓住对方的手臂,像是救命稻草般握得很紧:帮我找个人解毒,我能报答你五日后,你去城外十里地的一间茶铺,二楼尽头雅间的桌下那些钱可保你此生衣食无忧,不用再做这种卖命的生计。
原主在长麓权势滔天,家财万贯。叶舒已经打定主意远走高飞,那些家产他带不走,但想分出些财物给这个人不难。
这林子里没有别人,他也走不出去,这是叶舒能想出的唯一解决方式。
可男人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那声音极低极沉,像小锤子敲打在叶舒心口。
我不要钱财。
叶舒腿软得站不住,眼眶都红了:那你要什么?
男人反问:现在是你求我,不该你自己想么?
我我不知道。叶舒意识逐渐模糊,额头抵在男人肩上,小声道,你帮帮我吧,你要什么都可以
叶舒靠得太近了。
被蒙住眼睛后,感官比往常更加清晰。
那果木香气仿佛比先前浓烈百倍,甜腻的气息无孔不入,牵引着勾出人心中最原始的本能。
晋望此前从未想过,那个敢在朝堂上与他据理力争,犯上作乱的年轻丞相,竟然会分化成一名坤君。
这个世界部分男女成年后会迎来第二次分化。乾君多为统治者,力量强大而地位较高,坤君则相对力量低微,也更易受孕。
叶舒那种性子,晋望原本以为,他也该是名乾君。
这可太有意思了。
晋望轮廓锋利的唇角略微扬起,在青梅甜腻的果香下,另一种全新的味道在林中蔓延开。
乾君的信香冷而烈,攻击性极强,就像是尘封许久的烈酒,醇香浓郁。
叶舒难耐地低吟一声。
他似乎终于察觉到这人身上危险的气息,踉跄着后退半步,却被人用力扯了回来。
衣物与草叶摩挲发出轻响,二人滚进一片草地里。
覆在晋望眼睛上的黑绸终于滑落,露出那双俊美阴鸷的眼睛。
晋望居高临下看着怀中的人。
叶舒这一摔彻底摔得意识不清,他眉宇紧蹙,还在循着本能往晋望怀里钻。他脑袋偏向一边,耳垂边的小痣已变得殷红如血。
这是坤君特有的标志。
竟连自己进了分化期都没发现,还是这么迷糊。
晋望用指腹恶劣碾过那颗颜色鲜艳的小痣,逼出几声甜腻的低吟。
叶舒耐不住这种折磨,在他怀里细微挣扎着:你别
晋望语调淡淡:今夜的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不
晋望加深了手上的力道:说。
不告诉你。叶舒已经被体内的情潮烧糊涂了,他把头埋在男人怀里,呢喃低语,见死不救,你这人太坏了,凭什么告诉你。
还是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晋望快被他气笑了。
登基这三年,叶舒仿佛变了个人,开始与他处处作对。可今晚,他觉得过去那个叶舒又回来了。
那个曾对他有求必应,与他相依相伴多年的人。
怀中人的领口在方才挣扎中散开了大半,晋望终于抬手覆上去: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你说该如何?
叶舒轻轻呜咽一声。
回答他的,是越发浓烈的果木清香。
放弃了一切抵抗,像熟透的青梅,果香四溢,任君采撷。
晋望深深凝望着他,终于满意地笑起来:很好。
月色透过树冠洒下斑驳树影,薄纱似的拢在亲密相拥的二人身上。
晋望用力扣紧对方的腰身,将耳畔的低吟搅得破碎而微弱:叶舒,叶祈安,你最好真没背叛孤。
他低下头,衔住叶舒耳垂边那枚小痣,轻咬啄吻,浓烈的信香注入。
叶舒身体止不住战栗,被晋望拥入怀中。
仿若恋人般亲昵。
否则,孤定要你付出代价
第2章
叶舒睁开眼。
天还没完全亮,熹微的光线透进来,洒在镶了金丝的薄纱上。
叶舒盯着头顶的纱帐,有些恍惚。
他这是在哪儿?
空气中弥漫着清幽暖香,还有一丝极淡极浅的酒味,淡得几乎难以察觉。叶舒撑着身下柔软的床铺坐起来,听见浑身筋骨传来不堪重负的咔嚓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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