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望沉吟片刻,淡声道:稍等。
他说完,将人晾在御书房外,大步朝御辇的方向走去。
内侍纷纷跪拜行礼,晋望也不理会,直接掀开帷帘上了御辇。
护国公:???
御辇内,叶舒往旁边挪了挪,偏头不理他:哼。
晋望不动声色在叶舒身边坐下,把对方手指握进掌心:在外面待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昨夜刚下过一场雪,外面正天寒地冻,御辇内没有取暖之物,自然比不得屋里。
叶舒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指已经被冻得冰凉。
晋望牵着他的手往怀里揣,叶舒指尖动了动,最终没舍得从热源里抽出来。
他转开目光,冷冷道:陛下与人议事多久,臣就等了多久。
他故意将议事二字咬得极重。
晋望眼眸微动,抬起手臂将人搂进怀里:难怪身上这么凉。
叶舒皱着眉伸手推他:走开
晋望不让,反倒更凑近些,把人抵在座椅靠背上,一双俊美的眸子里透出点笑意:生气了?
叶舒偏头不答。
晋望顺势在他侧脸亲了一下:别气,是孤不好。
他话音放得很轻,叶舒脸上有点绷不住,生硬道:没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是啊,为什么呢晋望含笑看着他,鼻尖亲昵地在叶舒冰冷的侧脸碰了碰,让孤猜一猜,是因为孤明明答应今日陪你,却丢下你不管?
叶舒想也不想回答:当然不是!
晋望并不奇怪,低声继续道:明明答应陪你,却将你自己丢在寝宫,来这里见别的坤君。是这样吗?
叶舒不答。
其实早在晋望上御辇的时候,他心里的火气就消了大半。
有什么可气的,天底下坤君这么多,晋望是皇帝,还能让他不和任何坤君来往么?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
可晋望并不介意,耐心解释道:孤事先并不知道萧焕会随他父亲一道进宫。
他将叶舒的手揣进怀里细细暖着,温声道:他年纪小,前不久才刚分化。孤也是见到他之后,才发现原来他成了名坤君。
晋望的神情真诚而认真,叶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
没关系,孤理应向你解释。晋望注视着叶舒的眼睛,忽然又笑了笑,不过看见阿舒这么在意我,我很开心。
叶舒耳根微微发烫,转移话题:护国公还在下面等着呢,陛下丢下他们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晋望道,孤答应过要好好表现,自然不能让你生气。
不过说起来晋望顿了顿,又道,萧焕分化成坤君倒是让孤放心下来,谁让他先前总爱缠着你,这下他就没法把你抢走了。
叶舒微怔:我们我们以前认识?
你不记得了?晋望不疑有他,解释道,先初孤还是皇子时,奉命去南方治理水患,途径萧元飞的封地,还去小住了半个月。当初还你提议要与他结交,说在夺嫡时会有大用。
叶舒并没有这些记忆。
不过这倒的确是原主的行事风格。
叶舒点点头,应道:嗯,我想起来了。
晋望没再多问,抬手将叶舒的鬓发撩开,亲昵地摩挲着:接下来想做什么?是想回寝宫休息,还是随孤去戏台看戏?
护国公和公子今日带着戏班进宫,肯定是要看完戏再走,就算叶舒现在想回去,晋望也陪不了他。
让晋望和一名小坤君一起看戏,他自己回寝宫睡觉。
怎么想都很奇怪。
叶舒果断回答:看戏。
二人在御辇内聊得旁若无人,御辇外,飘荡着一丝尴尬的气氛。
御辇外悬挂的帷帘是半透黑纱质地,虽看不出真貌,但从外面看出个人影轮廓却不难。
护国公父子被陛下丢在御书房门外后,便眼睁睁看着自家陛下踏上御辇,然后将原本端坐在里面的人搂进怀里。二人距离越贴越近,似乎是在
咳,非礼勿视。
护国公一张老脸挂不住,轻咳一声,收回目光。
他身边的少年却看向御辇,面露不忍:那里面就是陛下新纳的皇妃?这么冷的天,怎么让人在御书房外等着,还当着外人的面就真是可怜。
护国公:焕儿,陛下的事,容不得你我评判。
孩儿就是有些惊讶。今日见陛下神态谈吐与过往并无不同,我还当坊间传闻都是假的,谁料果真如此。萧焕话中暗含讽意,早知今日,他何必要处死叶舒哥哥。
焕儿!护国公眼神四下望去,压低声音,严厉道,为父来之前与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没忘。萧焕故意道,叶舒哥哥被判谋逆罪处死,不可再提及他的名字,孩儿当然记得。
你还
护国公一句话尚未说完,御辇的帷帘忽然被人拉开,晋望扶着叶舒下了地。
父子二人在看见叶舒的瞬间,神情皆愣住了。
叶舒朝二人行了一礼:见过护国公,萧公子有礼。
萧焕还礼。
他悄悄抬头打量叶舒。
后者模样文弱,气质也与他记忆中的那人格外相似。他身形消瘦,就算裹在狐裘里也显得有些单薄。一张脸被冻得发白,嘴唇却是红的,显然刚被欺负过。
早在来这里之前,萧焕便听说,陛下身旁的皇妃与叶相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外貌相同之人,原先还对这消息嗤之以鼻,直到今日看见。
可惜再怎么相似,也不过是个替代品。
自从叶舒在国宴上露面之后,坊间便出现不少传闻。
说陛下自从叶相背叛后,性情愈发残暴不仁,还特意寻来与叶相模样相似之人,日夜与之欢好折辱,以泄心头之恨。
这消息刚在京都出现,便被陛下制止。不过护国公封地路途遥远,无法监管,这才让这消息传开。
太可怜了。
萧焕在心里默默想着,看向叶舒的视线也带了些同情。
叶舒:???
戏台搭在后宫,戏班早已在内侍带领下,将戏台备好。众人刚一落座,台上便拉开大幕。
戏班是护国公为晋望精心献上,就连叶舒这种不懂歌舞戏曲的,都看得津津有味。
反倒座上其他几人,看得并不怎么专心。
护国公是个武夫,又因这戏班是他一手筹备,早看厌了。萧焕随了父亲,对这些兴致缺缺。至于晋望么
某人越想越觉得小皇妃刚才与他闹别扭的样子可爱极了,注意力根本没法从身边这人身上移开,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怕小皇妃生气,他几乎按捺不住想把人搂在怀里亲一亲。
晋望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搂着叶舒的腰身,偶尔凑过去讨一个对方刚剥好的果子。他舌头故意扫过叶舒指尖,惹得对方耳根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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