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句,贺槐安和牟馨思的脸色就白一寸,说到最后全死了的时候,牟馨思已是人色全无,她悄悄的看了眼坐在宋轻罗身边的林半夏,发现这个新来的监视者竟是面不改色,慢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了那喝了半瓶的可乐,往嘴里送了一口。喝完一抹嘴,又笑着把剩下的半瓶,递给了宋轻罗。
宋轻罗完全不在意,接过来把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
等等,一饮而尽?
牟馨思记得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个叫宋轻罗的监视者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这样的人,还会喝别人喝过的可乐??牟馨思的表情仿若见鬼。
贺槐安倒是比牟馨思镇定不少,毕竟刚才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车里震撼过一次了,所以这会儿也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牟馨思的手,示意她的目光不要那么明显。
牟馨思强笑一下,艰难的收回了目光,心想看来传言也不一定完全属实。
桌子上的姜汤还是没人愿意动,村长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大口,不高兴道:怕什么?怕我给你们下毒啊,我要是想杀人干嘛联系外头,让他们乖乖等死不好吗?
牟馨思张张嘴,一时间想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我劝你们明天就回去吧。村长给他们又泼了一盆冷水,这村子怕是不行了,他们要是知道有外人来恐怕会对你们不利。
到底是怎么回事?贺槐安说,不是一开始只是说村子里开始死人么?他们?他们又是谁?
村长说:村子里老一辈的。的确,一开始只是死人,我当时还以为是有人在作怪,但是现在时间这么长了,我也看明白了,真的不是人,是老天发了怒。他吧嗒吧嗒的狠狠抽了几口烟,像要发泄心中的郁结,老一辈的人说,是得罪了山神,只要死的人够多,山神就会平息怒火,现在村里的人都有些怕,又来了几个外乡人我哪有功夫招待你们!
林半夏奇怪道:村门口的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村长看了他一眼,说:你们不是看到了吗?就是被树砸死的,一个大雷劈下来,两人都没了他叹气,这种事情都能遇到,你说,这和人能有啥关系啊?
林半夏沉默,被雷劈死,似乎的确是超出了人类能做到的范畴,但村长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最多信个六七分。
天太晚了,先休息吧。一直沉默的宋轻罗开了口,村长先生,能借我们几间屋子过一晚上吗?
村长道:屋子倒是有,不过是之前你们的人住的,现在他们全死了,你们要是不忌讳,就继续住那儿吧,他们的东西还在里头,没来得及收走呢。
话说到这里,也没了别的法子,他们四人便安排了一下房间,牟馨思作为一个姑娘,本来应该一个人住一间的,但大家都怕出事,就让她和贺槐安凑合一下。林半夏和宋轻罗理所当然的睡到了一张床上。
这会儿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山上的天气要稍微冷一些,村长给他们提供了厚厚的被褥,林半夏进屋之后先整理了一下。
宋轻罗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依稀是上一波人留的东西,看的出,他们离开这里时非常的匆忙,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是害怕,很多东西都落在了屋子里,甚至还有一个手机,只可惜手机设置了密码,宋轻罗打不开。
赶了一天的路,林半夏也有点累了,简单的洗漱之后,便招呼着宋轻罗睡觉。
宋轻罗嗯了一声,换了身衣裳,躺在了林半夏旁边。
明天先去干嘛呢?林半夏第一次做这种事,也没什么经验。
人死了。宋轻罗道,尸体总该还在的,先去看看尸体吧。
林半夏道:也是。
宋轻罗道:睡吧。
林半夏闭了眼,感受着宋轻罗的呼吸在自己的身侧渐渐均匀,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躺到同一张床上,不知为何,向来好眠的他却有些紧张,他仔细想了想,将之归结于换了个诡异的环境,所以才睡不着。窗外的雨声哗哗作响,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林半夏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最终沉入了黑暗之中。
一夜无梦,第二天,暴雨依旧下着。
早晨起来,身侧的宋轻罗已经不见了踪影,林半夏赶紧换好衣裳,去前面的堂屋了。果然,宋轻罗正坐在堂屋的角落里吃早饭,瞧见他醒了,还和他打了声招呼。
你买的?林半夏拿块饼干,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嗯。宋轻罗说,我刚才问了村长,死人都收在哪儿,他说在村东头的荒地那边,让我们过去的时候小心点,尽量别碰见村民。
林半夏说:这村子到底什么构造啊。
宋轻罗道:不知道,得去转两圈。
两人说话之际,贺槐安和牟馨思也来了,两人眼睛下面都挂着青紫,看起来睡的不是很好的样子,瞧见干巴巴的饼干,也无心吃,勉勉强强的硬塞了两口。
你们去把村子大致的地形搞清楚,我和他去东边的坟场。宋轻罗吩咐了任务,尽量绕开人走,村长说了这会儿外面雨大,村民们应该不会出门。
好的。贺槐安应声。
牟馨思也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宋轻罗问。
还不错。贺槐安苦笑着答。
我总觉得窗外有什么东西。牟馨思低声道,一直跑来跑去的
宋轻罗看向贺槐安:你听到了吗?
贺槐安摇摇头。
宋轻罗说:就算没有听到,也稍微注意点,待会儿去村子里的时候,务必以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见势不对,赶紧跑,明白了吗?
贺槐安和牟馨思齐声说好。
林半夏站在旁边啃饼干啃的津津有味,但见三人都不吃了,也有点不好意思,用最后的一块将嘴巴塞满,含糊道:好侬,唔们走吧。
宋轻罗穿上雨衣雨靴,带了把雨伞,这才和林半夏出了门,贺槐安和牟馨思朝西,他们朝东,两队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雨有些大,村子的道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随着他们走的时间越久,周围的建筑就却稀少,脚下的路也渐渐的荒芜起来。
走到一半,正在埋头赶路的林半夏突然被宋轻罗拉了一下,他一愣,扭头看向宋轻罗,道:怎么?
宋轻罗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林半夏蹙眉:什么声音?
宋轻罗食指竖起,做了个嘘的手势。
林半夏便不再说话,侧耳倾听起来,果然,在哗啦啦的雨声里,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乐声。这乐声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刺耳的唢呐声,滴滴答答,伴随着锣鼓声,奏成了一曲凄厉的哀乐。那乐声越来越近,就在他们的身后。
宋轻罗和林半夏对视一眼,默契的在旁边的树丛里,寻了个位置躲了起来。
约莫一两分钟之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都穿着白色的丧服,前面几人吹奏着哀乐,后面十几人抬着棺材。林半夏起初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殉葬队伍,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队伍并不寻常,因为棺材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