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夺嗖地弯身捞起了裤子,垂眸听训。
韩皎也彻底放弃了狡辩,头低得恨不得埋进胸口。
三皇子向来对九弟宠溺纵容,此刻却也实在忍不住怒火,一步一步走到谢夺面前,低声开口:你怎敢对自己的侍讲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谢夺从没见三哥如此严肃,真有些紧张起来,侧眸瞄一眼,发现小神童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便扬起下巴。独自吸引仇恨:为什么不敢?他又打不过我。
三皇子倒抽一口凉气!
韩皎惊愕地转头看向大boss:
三皇子关切地看向韩皎:是这孽障逼你就范的?
韩皎呆呆回头看向他,张口结舌:额
身旁谢夺凶恶地一瞪眼,恐吓无辜侍讲先生:敢告状,明日别想下的了床,乖乖说你是自愿的。
韩皎回过神,忙转头告诉三皇子:我真的是自愿的!
三皇子倒吸三口凉气!
殿下,您别听他逞能,微臣真是自愿的,半年前
韩先生先请回。三皇子用杀气腾腾地目光盯住九弟,沉声开口:我要单独跟太子爷谈一谈。
微臣
先生请回罢!
韩皎百口莫辩,眼看校霸三皇子一脸赶紧滚蛋,只能灰溜溜告退了。
刚走出门,紧张地转头偷看一眼,就见三皇子脸色阴沉地转身把殿门关上了。
韩皎心里一咯噔,赶紧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殿里传来大boss严肃地谈判语气:三哥,我都已经十七岁了,你在我这年纪哦!你干什么?别乱来,松手,否则休怪我对兄长不敬!松手啊啊啊啊啊!
韩皎被送回翎王府,困意一阵阵袭来,却还是强撑着迷迷糊糊地等待着。
然而,谢夺这晚没出宫找他,只派人送来一封信,上面只写了短短一句话:三哥赖着不走,我今晚未必能逃出宫,你早些睡。
韩皎看完立即安心了,迷迷糊糊地摸进卧房,倒头就睡。
接下来的几日,三皇子都跟看狗一样,看守着大逆不道的太子爷。
白日里,韩皎只能在小朝会上跟谢夺用眼神交流。
贵族后宅养男宠并非稀奇之事,皇室有些不同寻常的口味更不稀奇。
韩皎本以为只要不求名分,跟谢夺的感情就算被发现了也并不会闹出风波,没想到三皇子还真上火了。
会不会是以为大boss真的强迫他了?
韩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踏入书房,预备写一份情真意切的密信送给三皇子,明明白白说出自己跟谢夺相恋的过程,以解除之前的误会。
提笔时,韩皎试着回忆过往,那股奇怪的昏沉感却突然席卷全身。
他甩了甩脑袋,模糊的目光落在白纸上,脑中一片混乱。
他记起第一次随同林翁授课,记起谢夺踏入上书房的画面,之后的记忆却一片混乱。
他好像一直站在林翁身边,时不时紧张地偷看九皇子一眼,又好像是一直坐在九皇子身边的。
混乱的记忆不断在脑中碰撞着。
先生何故每回都给本王布置多一篇策论?
本王写不完,先生也别想离开。
记忆中,忽然出现燕王担忧的脸容:你与你父亲皆是因我被革职,若你不嫌弃,便暂且在我府中供职。
父皇不用先生,是父皇的不幸,是朝廷的不幸,是大楚百姓的不幸,本王终有一日,要让先生一展抱负,为天下人谋福。
他被人推上河岸,不住呛咳着转身,想拉身后人上岸,却反被那人拉至跟前,险些落水。
那双浅色眼瞳,带着邪性笑意看着他:韩皎,现在你欠我两条命了,要么甩掉六哥投奔我,要么还我两辈子。
阁楼窗边,谢夺背对着光,怒容隐在黑暗中,冷声逼问:倘若我与他注定不能共存,你要我还是要他?
殿下是我今生挚爱,但我永远不会背叛燕王。
今夜过后,先生再也不必左右为难了。
殿下要去哪里?
太子殿下呢?
阿夺已经走了,先生节哀,该振作起来了,朕还需要先生教导,天下苍
不要!韩皎暴喝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掀翻了书案!
他发疯似的冲出书房,似乎要从可怕的梦境中逃回现实。
韩大人!听见动静的太监慌张冲入别院,七手八脚上前扶住韩皎:大人这是怎么了?
韩皎惊恐地看向周围陌生的脸庞,急切地在寻找那张熟悉的面容,可他找不到。
殿下殿下呢?韩皎死死抓住太监衣袖,那双素来柔情的桃花眼里,显现出从未有过的惶恐。
太监和蔼地安慰道:大人忘了,殿下已经递了口信,今儿不回了。
为何不回?韩皎一把将他拉近自己:让他来见我,我现在就要见他!立刻!
太监从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力气如此之大,一脸为难地开口:这时辰宫门已经关了呀,大人先歇一晚,有事儿明早下了朝,再同殿下商议。
韩皎眼神陷入迷茫,脑中错乱的景象,忽然被自己从前与谢夺在西苑中笑闹亲昵的画面取代了,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下了朝再同殿下商议韩皎喃喃自语。
太监这才松了口气,扶着韩皎走去小花楼歇息。
他傍晚入睡,天没亮便醒了,韩皎感觉清醒多了,但昨日脑中突然冒出的古怪画面还很真切。
韩皎感到从未有过的寒意。
他怀疑那些可怕的经历,是这副身体原本的记忆。
难道原主也认识谢夺,甚至已经经历过书中的事情?
今生的挚爱?
原主难道也喜欢大boss?
这个想法并没有让韩皎感到不适,因为昨日那段回忆虽然可怕,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思想被入侵。
那些情绪极其真实,他与原主的感受是完完全全统一的,乍然一想,都无法区分哪些记忆属于原主,哪些又属于自己。
韩皎一直思索到黎明,直到侍从进门伺候他洗漱,因为急于见到谢夺,没吃几口早膳,便急匆匆入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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