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协凯坐在后座,背靠着椅背,疲惫地闭着眼睛。
盛夏的天很热很热,夏染已经有好几天不太能吃下饭了,现在坐在阳台上吹着风,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她想起了许榕生,想起了许觅。很多人觉得她选择许榕生是在犯傻,但是她从来不觉得,也不后悔。只是遗憾,和他一起的时间太短。
许榕生出生在华国的普通家庭,凭着自身的聪明和努力得到公派留学的机会,和她成了大学校友。也许是缘分吧,开学第一天两人就遇见了。
彼时,一个是千娇万宠、众星捧月的豪门千金,一个是孑然一身、朴素内敛的留学生,看起来怎样也不会有交集。偏偏他们就是互相吸引了,排除阻碍走到了一起。
那时候,孟协归和她二哥夏振丰都对他们表示祝贺,夏振丰还和许榕生成了好兄弟,一切都很美好,很美好,美好的假象。微笑的假面下,是肮脏邪恶的心。
可笑的是,孟协归以为她终于被感动了,终于选择了她。他以为,他做的那些很隐蔽吗?以为她不知道,她这些年的苦难是谁带来的吗?谁会爱上,害死自己爱人的人?
手放到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地砸落。
孟皆让她离开,说她被怀疑了。她怎么能离开?没看到仇人的血泪,她怎么甘心离开?
只是,她也舍不得她唯一的宝贝难过、哭泣。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协归就走了过来,阴影覆盖着她,她回头看。
她脸上的泪痕清晰,眼眶的红,和脸色的白鲜明地对照着。
这样苍白瘦弱的她,孟协归是最看不得的,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已经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哄着了。
今天他不确定,他应不应该过去,她是不是根本不爱他,甚至是恨他?
眼泪无声地滑落,夏染静静地看着他,忍着嫌恶,柔声到:协归,你终于回来了,我刚刚又吐掉了,好担心宝宝。
孟协归脸色一下子就柔和了,哽在喉咙里的问询,也咽了回去,他蹲下,弯着背,脸正对着夏染的肚子。
宝宝,你要乖一点,妈妈为了你很辛苦了
听着他满含爱意的话语,夏染眼泪流得更多了,深埋在心底的记忆被翻出来,她又看到了那张年轻清俊的脸,看到了他温柔的笑,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
听到她更厉害的抽泣声,孟协归心疼地起身,抱住她:染染,别哭了,宝宝也会难过。明天再让徐大夫看看,怎么突然又吃不了了。
窝在他的怀里,夏染眼眸闪了闪,哽咽着嗯了声,悲伤和疲惫一起涌上来,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孟协归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难以忘记刚刚看到她时的惊慌害怕,她哭成那个样子,让他以为她发现了。幸好没有,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让她出去才好。
祁曜,明天你送我过去好吗?好吗?
许觅抱着祁曜的胳膊,笑着道,声音柔和温软。
明天孟婉茹约了他,要和他谈事情,祁曜不同意他过去。
祁曜绷着脸不为所动,像个莫得感情的木头人。
许觅又哄了一会儿,他还是这个鬼样子,有些生气地掐了下他胳膊,松开他,凶凶的:不同意就算了,我自己过去!
看他站起来就要走的样子,祁曜绷不住了,伸手把他拽回来,眉头微皱,不死心的:真没商量了?
孟婉茹这个女人,一脑子阴谋诡计,阿觅道行哪有她深,他实在不能放心。这个时候约阿觅过去,估计就是想利用阿觅来对付他。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不愿意了,许觅心里叹了口气。他很清楚祁曜在担心什么,他也认真考虑过了。但是和孟婉茹的想法一样,他也想利用她,躲着不见就被动了。
重新坐回去,许觅看着他认真道:祁曜,不会有危险的,我相信你。
许觅清澈的大眼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信任,祁曜根本抵抗不了,无奈的:好吧,到时间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明明就是很不想让他去,还是妥协了。
许觅伸手摸上他皱起的眉头,笑着道:好,放心。
在他收回手的时候,祁曜一把抓住,放到唇边亲了亲,理直气壮的:奖励。说完又亲了几下。
刚想说他可爱,他就不要脸了。许觅脸不知道是被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祁曜勾着唇,清亮的黑眸直直地望着他,他现在每天都像做梦一样,生怕哪天就醒了。
温热的呼吸打在许觅的手上,手指和他柔软的唇瓣贴着,许觅对上他专注的眼,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着。
许觅敛眸,低声道: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晚安。说完没等他回答,就抽回手,快速起身离开了。
祁曜勾着唇,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胸腔被喜悦填满。能每天看到他,接触他,真的很好。
第二天在约定的时间,祁曜送许觅去了约定的地点。
有任何问题打我电话,我就在外面等着。
祁曜拉着他的手,不放心地叮嘱。
好,放心。
许觅笑着回握住他的手,和他对视了几秒后放开。
去到包厢的时候,孟婉茹已经在那坐好了,只有他们两个,门口是她的下属在守着。
好久不见,小许。孟婉茹微笑着,把菜单推给他,想吃什么,别和阿姨客气。
她的笑意不达眼底,眼神还透着点冷,看来是反应过来以前被他欺骗的事了。
许觅随意看了看菜单,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孟婉茹:阿姨好久没见,还记得我啊。
阿曜的第一个男朋友,怎么会不认识,帮了我不少忙呢。
她笑着道,语气有些冷。
那阿姨今天找我,是想我继续帮忙?
许觅不躲不闪,和她对视着。
当初可是被你骗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孟婉茹拿起水杯喝了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许觅。
小焕都和我说了,你在阿曜那受了委屈,喜欢一个人,就要想办法驯服他,让他心里眼里只有你,把你放在第一位。想吗?
她的语气很有蛊惑性,声音柔软缓慢,笑容也变得温柔了。
哪个单纯的孩子被她这么一说,肯定就动心了,让喜欢的人只喜欢你,听你的,多美好的事。
许觅笑容更深:不知道祁焕怎么和你说的,我和祁曜之间是你情我愿。阿姨说得这么好,怎么没看您做到?祁总不只有你吧?邹总好像也不是。
孟婉茹闻言脸色冷了下去,眼眸微微眯起,看来真是一直在装啊。
她继续说到,带着冰冷的笑: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你和阿曜是共患难的感情,你想想,你们关系最好的时候,是不是他卧病在床时?你们分开,是他恢复了。你想想,他把你放在心中的什么位置?召之即来?
许觅眼眸闪了闪,笑容也有一瞬间的龟裂。
孟婉茹笑容真切了些,喝一口水继续:你和阿曜身份地位的差距摆在那了,想要驯服他,就要让他依靠你,依赖你,像从前一样。你想得到他的对吧?想要掌握主动权对吧?
许觅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认真问:你的意思是,让我重新把他变成残疾?
那倒不必,风险太大。让他依赖你,不一定是身体上的依赖,更高级一点,应该在心理上。孟婉茹笑着道,和你说这么多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因为我们的处境很像,我想帮帮你。我当初和阿曜的爸爸也有这么大的差距,因为我心不够狠,我现在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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