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旭之看得有趣,却也知道有些师侄胆子小,经不得吓。
或许是因为有了儿女,他心没有过去那么看淡一切,也多了份柔软,对解释道:就是个小孩子口误,你不喜欢的话,以后他们不会再喊了。对不对?
对、对的。
没关系,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荀箫看着怀里安安静静继续睡着的儿子,忍不住揪了揪白嫩的脸蛋。药元思说一般生下来的孩子都是皱巴巴像小猴子似的,但因为天山雪莲的功效,两个奶娃娃洗干净就白嫩可爱,特别招人喜欢。荀箫以前从不觉得孩子可爱,现在却觉得这长得像颜旭之的婴孩非常入他眼,心不知不觉都软下来。
再抬头看向眼前这些战战兢兢的脸孔,荀箫发现这些人的胆怯,随口道:你们想怎么叫就这么叫,我不会真杀了你们。
颜旭之看得出,这话从别人口中可信,但从荀箫口中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毕竟他人对荀箫的印象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尉迟逍的袖子已经被人扯过数次,都是叫他解救门人于水火,他无奈出声:对了,渊穆特别乖,我觉得他除了鼻子之外,长得和小师叔一模一样,以后或许要成为江湖又一个风采卓然的少年郎了。
说着说着,尉迟逍的目光不自觉的又投注在颜旭之身上。
他想,小师叔都有子嗣了。
而他对小师叔的那份感情,不知不觉早已习惯埋于心中。
如今再看对荀箫温柔的笑,说话的字数比过去多了数倍不止的小师叔,该有伤感尽数消失,转变成单纯的喜悦与祝福。
他终于可以轻轻松松放手,以后再不对小师叔存半点念想。
颜旭之没有对这些师侄说,渊穆大多数时候都是吃吃睡睡是因为身子弱,相比于出生后就常常眉开眼笑讨人喜欢的清曜不同,渊穆偶尔睁开眼时,亦是安安静静的打量人,长大后应该是个沉稳的性子。
令人窒息的气氛被尉迟逍缓解,而后颜旭之一句散了吧,所有人都对奶包喜爱不已,恋恋不舍的离去。
等颜旭之御剑带荀箫回到自己小山头内的居所,重新喂过奶之后,和两个小崽子玩了玩。
说是玩,其实就是纯粹逗奶包妹妹,奶包妹妹特别喜欢剑穗的流苏,只要在她眼前晃一晃,就像是雷达开启一般,小爪子立马伸出来。
想要抓住又不能的时候,奶包妹妹漆黑的眼珠里并无气馁,更像是憋着一股劲,似乎非要得到不可。
以上全是荀箫解说,在颜旭之看来女儿就是单纯对剑穗好奇罢了,眼里哪有什么坚持与劲力。
只听荀箫继而道:我喜欢清曜的性子,她身子骨好,等身体长开之后,要是能练夜天宝诀,我一定好好指点她。
颜旭之调侃道:只要不是先扎马步再走路,一切都好说。
荀箫愣了愣,坦言:当时你没在身边,说的气话。他看向一旁歪着头看妹妹全程玩耍的奶包哥哥,渊穆身子不好,但身而为人,一生总会遇到一些困苦,相信他肯定可以挺过来,等身子好起来后,全看他有无天赋。
怀胎时荀箫总是嫌弃这两货儿,常常念叨着等他们落地,学会走路后就开始习武。
等真的生下来两个又软又可爱的奶娃娃之后,荀箫希望两人未来武功高强的心愿没变,但能不能成才,还是看他们的天赋。
他也和颜旭之商量好,会根据孩子的成长来安排习武进程,不会真揠苗助长。
颜旭之听荀箫说完,侧头看着荀箫认真的神情,凑过去吻在对方的耳朵上,冰冰凉凉,就像是荀箫对待旁人的性格。
荀箫一个激灵。
颜旭之瞬间感觉到荀箫的耳朵变得滚烫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做什么,顺手想收起奶包妹妹还没抓住的剑穗,这时,一股小手劲忽然从流苏末端传来。
颜旭之余光看到床榻上的奶包哥哥的小手抓住了几根流苏。
荀箫也注意到这事,荀渊穆猝不及防的动作,让他打消了原本想和颜旭之闹腾一番的念头。
两人一起注意着儿子的动作,任由剑穗被崽崽带动。
只见哥哥小爪子动动,然后往旁边轻轻一放,放的地方是女儿躺着位置,本就一直注意着剑穗动向的女儿一把抓住放到眼前的流苏,然后无声地笑起来。
奶包哥哥闭上眼,深藏功与名。
颜旭之和荀箫面面相觑,然后相视一笑,对于这种宠妹行为表示赞赏。
等妹妹玩累之后,又给两人喂了一轮奶之后,两只奶包昏昏欲睡,颜旭之才把他们放到各自的小床榻上。
两张小床榻是特别给崽崽们做的,颜旭之还在两边围了栏杆,不怕孩子因为翻身滚落下来。
这两个孩子除了刚降生时候会哭会闹外,这几天白天很少哭,通常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晚上就是饿的时候会哭几嗓子叫醒他们,颜旭之这个不太需要睡觉的人,就起来喂奶。
两人洗漱好躺到床上后,颜旭之搂住荀箫,不由得再次庆幸识尘及时送给他的鹤蕊绳。
如果不是鹤蕊绳的功效,荀箫到今天也还要躺在床上承受腹部伤口慢慢愈合的痛楚,而不是能在五天后的现在可以侧躺着,互相拥抱。
颜旭之轻声问道:真的不介意师叔母这个称呼?其实今日来了这么一出,相信那些小子以后也不敢再当荀箫的面这么叫,背地里就不知了。
荀箫勾着颜旭之的腰,脑袋蹭到颜旭之脖颈边。
他似乎非常喜欢这个姿势,声音闷闷的,语气并无不快道:我说过,一个称呼罢了。我不会因为一个称呼就变成女子,正如江湖传言那么久叫我魔头荀箫,至今我也还没变成魔头。
颜旭之笑了笑:我起先也有点怕他们惹怒你,没想到你比我还看得开,娘子。他压低嗓音,开玩笑地唤了一声,一手轻轻顺着荀箫披下来的柔顺长发。
也不知因为这个称呼还是因为姿势,那只手忽然被荀箫抓住,然后顺着把他的手往下带,似乎要颜旭之明白发生了什么。
颜旭之碰了碰后微怔,刚来精神,手背忽然被荀箫挠了好几次下。
荀箫盯着颜旭之的眼睛,眼里有渴望又有隐忍,更多的是杀意,因为身体不允许而起的杀意。
他冷声道:我一定会早日抓住荀笙,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不是荀笙那怀孕生子丹,他用得着继续忍着吗?
药元思说最好再忍十天,荀箫的杀意越发浓重,然后就听噗嗤一声,他见颜旭之笑起来。
要不是还注意这不能吵醒一双儿女,颜旭之肯定会哈哈大笑。荀箫一直都看着他笑,片刻后,颜旭之凑到荀箫耳边,小声地说了句话。
荀箫眨了眨眼,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面上依然气势十足,扯了扯颜旭之的脸,满意地点头:我记着了。
似乎觉得不过瘾,荀箫又实实在在亲了亲颜旭之好一会儿,最后还翻了个身埋头亲吻颜旭之,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罢休。
虽然腹部的切口已经完全好了,但或许是生子过后的影响,按照药元思所说是丹药造就的胞宫慢慢在荀箫体内消失,而荀箫的身体需要逐渐适应,所以短期内夜间需要入睡来更好恢复。
而之后的每个夜晚,颜旭之都守在荀箫身边,两个小祖宗一发出响动,他就起来伺候。
这样过了七八天,两人才加入婚宴的准备队伍里,开始写起发给各个门派的请帖。
荀箫字迹好看,颜旭之本不想拿自己的狗爬字献丑,张鸿虎却说:这次就算真发请帖,有荀箫坐镇,不会有几个门派来。旭之,以你的字发出去的请帖,还能丑瞎别人的眼睛,恶心死他们,我觉得甚妙。
张鸿虎这话说的也不只是反讽还是自嘲。
颜旭之原本心情亢奋地准备把字写写好,听到张鸿虎这些话直接泄了气。